望著烏喇那拉氏那張笑意盈然又隱有惡毒的臉,寄思越發看清她的人麵獸心,十指默然握拳,“就算你可以做得天衣無縫,可你想過你背後的人會怎樣待你?那些麵上對你畢恭畢敬的妃嬪必定已覬覦你的後位已久,她們可是千真萬確的見過臣女,臣女在坤寧宮一夜間人間蒸發,你就不怕落下把柄在她們手中,從而成為置你在皇上麵前於死地的利器。”
烏喇那拉氏輕輕翹了翹拾指,複又拽緊手絹,“當真是思維敏捷、伶牙俐齒。”她頓了頓,越發高深莫測地望著她,又道,“你隻知道後宮爭寵用盡手段,可是你卻不知道這杯鴆酒的毒性。它是用鴆鳥的羽毛泡製而成,鴆鳥是一種比鷹還凶猛的鳥獸,常年捕殺毒蛇為食,體含劇毒,泡製的酒,肌膚但凡是沾上一滴點,便會潰爛腐化。”
望著烏喇那拉氏那張盈滿矜驕笑意的臉,寄思倒吸一口冷氣。
烏喇那拉氏檀口輕啟,“動手吧。”
立即有宮人將她左押右摁,撬開雙唇緊緊扼製,“賤人,喝下去,喝下去就什麼痛苦都沒有了。”
杯中液體在眼簾之下清波蕩漾,立即飄來一股清冽酒香。
寄思臥底康熙身邊四年有餘,她清楚地記得鴆酒是無色無味的,並非隻是用鴆鳥的羽毛簡單浸泡,而是由專門的藥師用鴆羽、烏頭及毒箭木配製而成。
而這杯蕩漾在眼前的鴆酒如此清冽香醇,聞來似乎是宮中禦酒之一,姚子雪曲。
寄思立即揣測出烏喇那拉氏的用意,佯裝柔弱女子,一邊掙紮,一邊求饒,那“鴆酒”順利滑入咽喉,立即傳來一陣清涼之感。
果然是一品禦酒,姚子雪曲。
為了證明她的身分,烏喇那拉氏竟用這樣的恐嚇手段,好在她及時識破,旋即佯裝大難不死的興高采烈,望向烏喇那拉氏,“我沒有死,我竟然沒有死。”
烏喇那拉氏打量她半晌,眼裏的餘光有了一絲倦意,最後緩緩望向殿外宮燈高挑的一片丹陛,朦朧夜色在這燈火輝煌中卻越發看不清晰。她自言自語道,“不是她,不是她。”若是當年能文能武的元寄思,早已一掌打翻這鴆酒,不顧一切地掐住她的咽喉了。複又望回寄思,眼裏的倦意中又隱有狠毒,“你說得沒錯,你是記入名冊的秀女,不能一夜間人間蒸發。但是你不會有絲毫機會,見著皇上。”
揮了揮手,再不看她一眼,十分疲倦地道,“把她帶去辛者庫,有生之年,不得離開辛者庫半步。”
寄思揮開左右宮人,“不用你們押,我自己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