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問抬頭狠狠地剜她一眼,“你真卑鄙。”
“大膽。”佩兒立即喝斥,烏喇那拉氏卻示意噤聲,又道,“本宮向來喜歡幹脆利落的人,你若是不答應,本宮立馬命人將這孩子送往淨身所。”
初問與初實同跪在地上,緊緊地摟著初實那小小的身子,“姐姐,我怕。”她能感覺到初實在顫抖,連她自己也顫抖不止,又何況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這兩年她雖不能在家照應著,但被賣進宮時好歹也有些銀子,可是初實還是穿得十分破爛,弟弟身上的褲子又小又緊,褲腳隻到小腿處。這麼冷的天,隻見弟弟露在外頭小腿被凍得發紫發青,並且結了許多疤,也不知道他在家是過得什麼樣的日子。
“別怕,有姐姐在。”她試圖將弟弟摟得更緊,卻不覺自己也越發抖得厲害。
羅漢榻上的烏喇那拉氏一邊品著熱茶,一邊望來,“真是個好姐姐!本宮想,你是舍不得你唯一的弟弟就這樣進宮淪為閹人吧。”
寄思輕輕抬頭,望著她的目光雖然猶有恨意,卻再也淩厲不起來。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去與皇後較量,在這個大清王朝,她渺小得如同是一粒風沙,輕輕的一陣風就能將她吹散。可是她卻堅守信念,無論如何都不能做賣主求榮的事,“恐怕要讓皇後失望了,無論如何奴婢都不會做出對不起主子的事。”
烏喇那拉氏擱下茶盞,碰的一聲乍響。
緩了片刻,道,“把這孩子拖下去,讓淨身的公公下手時無須手下留情。”很快便有太監將初實從初問的懷裏強行奪走,驚得初實立馬哭喊起來。一個八歲的孩童當然不懂什麼是淨身,卻還是害怕這樣陌生的環境,一個勁地哭喊著要姐姐救他。
眼見著弟弟被拖遠,初問是左右為難。弟弟那可憐的哭喊聲在耳邊尖銳地響起,像是刀子一樣一刀刀劃在心口。她無助地癱軟在地,漠然握拳,眼見弟弟掙紮著回頭顧盼,眼裏是恐慌與驚嚇。
烏喇那拉氏在初問惶恐不安時,一邊把玩指尖的翡翠護甲,一邊添油加醋道,“聽說太監淨身後,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活下來,能不能幸存,那得看這淨身師傅的手藝和他自己的造化。要是你弟弟造化不好,在台上一命嗚呼了,那可真是太冤了。辰嬪的身分固然尊貴,可是她與你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難不成你要為了她而讓自己的親生弟弟斷送性命。本宮可保不準你弟弟在淨身房就能活著出來。”
初問仍舊猶豫不決,眼見著太監已經拖著弟弟走遠了,沒有任何影了,卻還能聽見弟弟的求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