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奴才聽聞這一聲捶打,立即迎進來侍候他更衣,隻見他緊緊地蹙著眉,似有極大的心事。蘇培盛卻不敢言語,替他紮好腰間玉帶,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是時候用晚膳了,皇上是要在書屋用膳,還是要回大殿,或者去辰嬪娘娘哪裏?”
胤禛沉沉地歎一口氣,“不去辰嬪那裏了,就在書房用膳吧。午後發生的事,切不能讓辰嬪知曉。”
蘇培盛卻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回稟道,“不知皇上所謂何事,午後皇上看了會書就困了,一覺睡到現在。”
胤禛心裏長長舒一口氣,幸好奴才們不知道,否則這事要是傳到寄思耳裏,又該讓她傷心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連初問都不放過,更何況他還有意要將初問許配胤祥,如今發生這樣的事,真是讓人頭疼。他倒不怕委屈了初問,隻是怕委屈了寄思。
第二日,初問一如往常前去乾清宮替胤禛送點心和湯品。
胤禛坐在髹金九龍紋椅上,正披閱折子,川藏那邊又起了戰事,羅卜藏丹津逃走之後組織了蠻夷挑起禍亂,讓邊境百姓是不聊生。這不禁讓他頭痛不已,偏偏能敵擋此人的年羹堯又上書說自己受了重傷,左腿骨折,無法上戰場報效家國。胤禛又何嚐不知道這是年羹堯的借口,許是因為前些日子他將年月荷從堂堂一品皇貴妃貶為了貴人,這消息傳至年羹堯耳裏,所以特意搪塞他罷了。
前朝與後朝的瑣事當真是讓人頭痛不已,許多事情都由不得他。
“皇上,您累了吧,奴婢今兒替你準備了金絲血燕,皇上趁熱服下吧。”初問已經在他身前駐足許久,見他如此愁眉不展,終是在猶豫許久後鼓起勇氣細聲軟語地提醒道。
胤禛抬頭冷冷地睨她一眼,眼裏的寒意立即讓她心裏發麻,好似她做了極大的錯事一般。半餉後,胤禛才道,“怎麼是你?”
初問小心翼翼回稟,“娘娘讓奴婢前來服侍皇上用點心,怕皇上操勞國事,累壞了身子。”
胤禛垂下頭,一手握著玉管在折子上揮灑自如,冷冷道,“你回去吧,日後不必再來侍候朕。也順便轉告辰嬪,無需擔心朕。她若是想念朕,等她出了月子,親自替朕送點心即可,其餘人都不必再出現在朕麵前。”
初問的心跟刀刺似的,立即疼痛不已,“為什麼,皇上不想見到奴婢嗎?奴婢也是擔心皇上……”
胤禛依然垂著頭,筆下的字跡蒼勁有力,看也不看初問一眼,厲聲打斷她的話,道,“昨兒的事,你就望了吧,是朕一時糊塗。”
“皇上,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初問正欲解釋,胤禛又冷冷道,“退下。”
初問倒吸一口冷氣,心底徹底冰涼,緩了半餉後,見胤禛依然泰然自若地披閱折子,故意強裝歡笑道,“皇上,求您先服下這盅金絲血燕後,奴婢自會離開,不會打擾皇上處理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