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喇那拉氏從椅上起身,緩緩走到初問身前,駐足腳步與她四目相對,眼裏既有矜驕笑意,又有嘲諷,“你真是傻啊,現在懷不上身孕,不能先放出風聲,待日後想盡辦法懷上。如此一來,不是就能不必嫁給怡親王了嗎?”
初問咬了咬牙,緩緩垂目,“可是?”
烏喇那拉氏的語聲不由提高,“可是又怕事情暴露,是嗎?想要成為皇上的女人,那就得付出代價。你以為這後宮裏的妃嬪,都是那般容易嗎,包括受深皇上寵愛的辰嬪,都是經曆過無數的劫難,才有今日。元寄思況且還是皇上真正深愛的女人,都經曆過九死一生,又何況是你。”
這話語不由刺激初問,迫她將唇咬得更緊。烏喇那拉氏言下之意是,她一個小小奴婢若要想成為皇上的女人,就必需付出比別人更多的代價。想想也是,索性點頭答應,“奴婢願意聽從皇後安排。”
烏喇那拉氏默默算了算,又道,“自從你被皇上臨幸之日算起,已有二十餘日子。再過十餘日本宮親自前往長春宮,那時候再在辰嬪與裕嬪麵前演一場戲,你且裝作病倒,再讓太醫診治出你懷有身孕。這太醫由本宮來安排,到時候這本宮自會讓太後和皇上知道事態嚴重,任憑皇上想將你嫁給怡親王,也隻能收回成命。”
“可是再過十餘日,皇上的聖旨豈不是已經曉諭天下了?”初問不禁擔憂。
烏喇那拉氏卻一聲哼笑,越發自信地篤定道,“皇上近日操心邊境戰事,那羅卜藏丹津又隻有年羹堯能敵退,他一定會花心思在年月荷身上。這一次倒是便宜了年月荷。”
初問會意道,“皇後的意思是說,皇上暫時不會傳達聖旨?”
烏喇那拉氏點點頭,“正是,你且放心,有本宮在,你的事情就不會辦砸。你且回吧,下月初五本宮親自前往長春宮,到時候你隻需要配合本宮演一場好戲即可。”
待初問走後,佩兒服侍烏喇那拉氏睡下,替她寬去身上的雲肩,不由疑問,“皇後,皇上既有意將初問嫁給怡親王,您又何必要幫她拒絕。初問順利成為妃嬪後,豈不是讓她更加囂張嗎?
烏喇那拉氏緩緩靠在床榻上,一聲冷笑,“你錯了,正好與你所言之事相反。待初問成為皇上的妃嬪後,更能為本宮所用。她隻不過服侍過皇上一次,哪能那麼容易懷上身孕,到時候這消息又傳了出去,她便有把柄落在本宮手中,更能聽本宮的話。而且她留在宮中,也能打探到關於辰嬪的更多消息。”
佩兒替烏喇那拉氏掩好絲滑的薄衾,不由讚道,“皇後果然高明。”
烏喇那拉氏撫著疼痛不已的額頭,緩緩閉目,“本宮的睡眠越發少了,估計到天明又無法入眠。也不知因為西北戰事,皇上又會拿年月荷怎樣,若是因此放過年月荷,那弘輝的仇豈不是等於沒有報?”
佩兒替她蓋好薄衾,皺眉安慰,“皇後,您操勞的事情太多了,都怪奴婢不能與您分擔一二,先睡吧,年氏的事情日後再說,奴婢去替你掩一些安神助眠的香草。”
胤禛終於下定決心前去靜怡軒看望年月荷,並不是因為思念之情,而是非去不可。隻有通過年月荷,方能安撫遠在西北的年羹堯。這一夜,已經是三更天了,年月荷與翠兒早早就睡下了。這個炎炎盛夏,靜怡軒不僅沒有冰塊驅熱,更沒有去蚊的香草供給他們焚燒,別說是這些物品,就連正常的一日三餐,禦膳房那邊都會不按時辰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