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又是何其正常,這後宮的妃嬪哪一個又不曾被胤禛所利用,就連他最寵愛的元寄思不也是曾為他臥底康熙身前,替他謀得江山大業嗎?
年月荷竭力隱忍心中的嘲諷之意,立即起身跪在他身前,垂首道,“皇上,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幹政。可是臣妾見皇上如此,也於心不忍。臣妾願意親自書信給年將軍,若是由年將軍親自出馬,定能將那羅卜藏丹津擒獲。請皇上給年家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胤禛未曾料到年月荷會主動請纓,本是難以啟齒此事。如今年月荷親自提出要親自提筆給年羹堯書信,他倒覺得十分欣慰,立即起身將年月荷扶起,“年家又何來有罪。若是此次年羹堯能將羅卜藏丹津親自擒獲,朕立即對年卿加官進爵,並立即恢複月荷皇貴妃的身分。”
年月荷起了身,在胤禛緊緊摻扶下又坐回他身邊,卻是垂著頭,眼裏莫名的有了淚。這淚飽含了太多的辛酸,原來胤禛當真是要利用她,連恢複她的皇貴妃身分,也可以當作是一場交換。她想,若是哥哥戰敗,是不是年家即將受罰。可是她對哥哥有信心,那樣一個驍勇善戰久經沙場的將領,又怎能怕那區區羅卜藏丹津?
胤禛見她眼裏有了淚,立即去拂,“月荷怎還哭了,莫不是朕又說錯了什麼?”
這乳軟溫和的語聲落入年月荷耳裏,卻再沒有以往的溫情,全是胤禛的假情假義。可她卻願意浸沉在這樣的謊言當中,明知他是為了討好她,還那般無法自拔,搖了搖,急忙紮進他懷裏,泣淚道,“臣妾是高興的,皇上待臣妾如此恩愛,臣妾太高興了。”
這高興背後的辛酸,也隻有她年月荷能知曉。
這一日,胤禛陪她用了午膳,晚膳也是在此服用,甚至夜裏也留下來陪她。翌日,胤禛拿走她的親筆書信而去,她慵懶地起身,坐在梳妝鏡前獨自欣賞著自己漸漸老去卻仍舊風姿卓越的容顏。無心畫額眉,連翠兒要替她綰發,她也遲遲不肯,就那般癡癡地望著鏡中自己。梳妝鏡前是胤禛剛吩咐人送來的貴重首飾,那一隻隻華美的鳳釵,那金晃晃的珠翠,卻是那般諷刺地紮疼了她的心。
她年月荷一心求了十餘年的真情,在胤禛那裏抵不過“利用”二字。
翠兒靜靜侍候在身側,悄聲催促,“主子,都快午時了,讓奴婢給你梳洗上妝吧。皇上派人來說,今兒午膳還在咱們景仁宮,若是瞧見主子這般模樣,可不好。”
年月荷無力地揮了揮手,“你出去吧,讓本宮再單獨坐會兒,一會兒再叫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