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將整個長春宮籠罩在一層陰霾之中,所有的人都離去,唯獨留下裕嬪與年月荷。二人徘徊丹陛前,一個個麵色凝重,心中牽掛裏麵的情況,一個是擔心寄思的安危,一個是擔心年羹堯的處境。
蘇培盛忽而將從裏麵走來,掩緊宮門後朝二人微微福了福身道,“二位娘娘,還請你們速速離去,若是讓太後知曉娘娘們還逗留此地,怕是會惹得太後動怒。”
裕嬪這才隨年月荷離開,回到自己的寢殿後是坐立不安。侍候在一旁的宮人們,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瞧著二位主子的焦急模樣就知道是要出大事了。裕嬪將所有宮人摒退,也顧不得年月荷曾經害過自己和寄思,急忙討教道,“依年貴人看,今日的事是否是有人精心安排?”
年月荷在裕嬪麵前來回跺步,眉間染上濃濃的愁苦,“這事一定是烏喇那拉氏所為。她千方百計地想要除掉辰嬪,為了今日不知道已謀劃了多久。依臣妾看來,惠貴人必定早已為她所用,否則太後怎會留下惠貴人對質?臣妾早就讓辰嬪當心這個惠貴人,偏偏辰嬪卻心存大意。這惠貴人必定也想踩著別人的屍骨往上爬,哪顧得什麼主仆之情。”
裕嬪瞧著年月荷在她身前晃來晃去,不由撫著疼痛不已的額頭,“年貴人就不要在本宮麵前晃來晃去了,晃得本宮越發心慌。如今到底是誰的陰謀,皇上和太後又準備如何處置年將軍與辰嬪都是後話,重要的是寄思能醒過來。要是醒不過來……”她不敢往下想象,弘曆還不到一周歲,若寄思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怎生是好?
年月荷順著身後的一張黃花梨軟椅坐下,緊緊皺眉道,“不管辰嬪能否醒過來,哥哥都是死罪。如今當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廂,烏雅氏冷冷地睨著跪地的年羹堯,哪還顧得上他曾是大清的肱骨之臣封疆大吏,喝斥道,“事到如今,年將軍還不肯如實招來嗎?”
年羹堯本就身正不怕影子斜,卻知道如今中了歹人的圈套,不得不卑微道,“臣不知道太後要臣招什麼,還望太後明示。”
烏雅氏眼裏有陰冷之意,歎一口氣,無奈道,“你與辰嬪苟且之事,哀家都羞於說道。罷了,罷了,哀家也懶得去管,相信皇帝自有主意。”事已至此,烏雅氏想來,胤禛也不再會袖手旁觀。此事並不是息事寧人就能解決的,如今怕是連胤禛也不會放過年羹堯與辰嬪二人。
緩了良久,胤禛才沉沉歎一口氣,語聲疲倦道,“念在年卿為大清南征北戰,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的份上,若年卿肯從實招來,朕必定饒你一命。”
年羹堯自知此時已百百口莫辯,低低地垂了頭,隻道,“還望皇上明示,要臣招認何罪。若臣當真欺君罔上,臣自當認伏。”
胤禛氣急敗壞,將幾上的茶盞掃落在地,“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從實招來嗎?”他索性將懷中那兩封書信一把砸在年羹堯的臉上,氣怒道,“你自己看看,這都是你幹的好事。”
當信箋砸落在年羹堯臉上時,他便查覺不妙,一定是有什麼把柄重要歹人手中,將信拾起來一看,果真如他猜想一般糟糕。可是信上的內容,僅僅隻是他待辰嬪的思念之情,而辰嬪出於關心寒暄幾句罷了。可是就是這樣的信箋,卻足以讓他與辰嬪陷於對皇帝不忠不貞的境地。他握著信箋,百口莫辨,卻極力維護道,“皇上,臣早年結識辰嬪娘娘,待辰嬪娘娘的情誼都是一廂情願,與辰嬪娘娘毫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