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今天想告訴你的,我幹完了這個月就走,就是這樣——因為我馬上要嫁給一個正派的人了。他的工作是獵場看守人,夫人——我不騙你——他的名字是比爾。是真的,就像我站在這兒一樣是事實。你回來得太突然了,他好心好意地說,‘瑪莎,我的美人,’他這麼說——我從來都不是美人,但你知道男人們都這麼說——‘我看你這麼辛苦,不能不幫把手,而且我的手臂很強壯,它們是你的,親愛的瑪莎。’他是這麼說的。於是他幫我擦窗戶,但是是在外麵,夫人,一直都是,我在裏麵。這都千真萬確。”
“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嗎?”她的女主人問。
“他在外麵我在裏麵,是的,”瑪莎說,“除了我去換過一桶水,把伊萊莎這個懶姑娘藏在軋布機後麵的皮革拿上來的時候。”
“就這樣吧,”孩子們的媽媽說,“你這樣做我可不滿意,瑪莎,不過鑒於你說了實話,就算了。”
瑪莎走了以後,孩子們圍住了媽媽。
“哦,親愛的媽媽,”安西婭叫道,“這不是比爾的錯,真的!他是個好人,他真的是,而且非常誠實。媽媽,別讓警察抓走他!哦,不要,不要,不要!”
這的確很糟糕。一個無辜的人因為簡愚蠢的願望要被指控犯了盜竊罪,而且說實話也沒用。所有人都想說實話,可當他們想到頭發裏的稻草和其他瘋子的尖叫聲時,又退卻了。
“這附近有車嗎?”媽媽急躁地說,“隨便一種馬車都行。我得立刻去羅切斯特叫警察來。”
所有的孩子都抽泣起來。“農場上有一輛馬車,但是,哦,別去!——別去!——哦,別去!——等到爸爸回來再說吧!”
媽媽一點也聽不進去。當她打定主意以後就會立刻去做,這一點很像安西婭。
“聽著,西裏爾,”說著,她用又長又尖的紫色別針別住帽子,“這兒由你負責。待在更衣室裏。你可以在浴缸裏放小船什麼的,就說我同意了。但是要待在那兒,開著樓梯口的門。我把另一扇鎖上了。別讓任何人進我的房間。羅伯特,你待在花園裏看著窗戶。一旦有人試著從那兒翻進去,立刻跑進廚房,我會叫兩個農夫在那兒等著。我會告訴他們附近有危險的人——這倒是真的。好了,記住,我相信你們倆。但是我覺得他們要等到天黑以後再動手,所以你們應該很安全。再見了,親愛的孩子們。”
於是她鎖上臥室門,帶走了鑰匙。
孩子們不得不佩服她又快又果斷的做法。他們覺得換做是她的話,應該很輕鬆就能應對他們最近因為不合時宜的願望而陷入的窘境。
“她簡直就是天生的將軍,”西裏爾說,“但我不知道我們會怎麼樣。即便你們女孩兒找到了那個該死的沙精,讓它拿走了那些珠寶,媽媽隻會認為是我們沒有看守好,讓那些賊溜進去偷走了——或者警察會覺得是我們拿走了珠寶——或者是她在開玩笑。哦,這次的事真是一團糟,沒錯!”
他氣呼呼地折了一隻紙船,然後就像媽媽說的那樣把它放在了浴缸裏。
羅伯特去了花園,坐在枯黃的草上,無助地抱著他可憐的腦袋。
安西婭和簡在樓下的走廊裏說著悄悄話,那裏有椰衣墊子——一不小心你的腳就會卡在它的洞裏。瑪莎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她大聲抱怨了好久。
“這真是太可怕了,”安西婭說,“我們怎麼知道是不是全部的珠寶都在這兒了呢?如果不是的話,警察會覺得是爸爸和媽媽偷走了珠寶,為了掩人耳目交出了一部分。這下他們就會被關進監獄,我們就成了罪犯的孩子,無家可歸了。媽媽和爸爸也會很不好受。”她認真地想了想,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