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藍的天空就像是一張上好的天鵝絨毯子那麼純淨。在這毯子上,點綴著很多耀眼的和不太耀眼的鑽石,有時候你就這麼簡單地仰望著天空,就能夠感覺到天地間的奇妙!
這個時間,通常是舒服地躺著溫暖又安全的篝火旁,一邊深深吸進一口森林裏充滿清爽水氣和草木芬芳的空氣,一邊聽著父輩或者老人或者隨便什麼人講故事的時間。
雖然這裏什麼火也沒有,可是肖恩仍然願意這麼靜靜地仰望著,看著星河,看著天空。
休斯悄悄摸過來,輕輕拍了拍肖恩的肩膀,聲音低得如同夢境中的低語,“時候到了。”說完,他便朝肖恩不遠處士兵休息的地方走去。
肖恩一下子坐了起來,他緊了緊身上的皮甲,聞到了皮甲那特有的皮味兒,指腹傳來皮甲那特有的柔韌感。
他們已經急行軍兩個晝夜,除了慶幸這些村民本來就會馬匹和牲畜很熟悉外,還要感謝休斯頗有耐心的教導和訓練。當然,也要感謝那十幾個馬匪的馬和護具,讓所有的士兵都能夠有護具和馬匹,整支小隊的機動性大大加強。
盡管休斯的那句“隻是騎著馬的長矛兵,並不能算是真正的騎兵”讓肖恩略有些擔心,不過,偷襲就是兵貴神速嘛。
他皺眉凝視著前邊遠處星星點點火光的小鎮,在這漆黑的夜裏,有著火光的小鎮營地就像是黑色無邊海洋上的燈塔,連值崗的哨位都看得清清楚楚。肖恩特意讓所有人員下午便調整,現在應該是晚上三四點的樣子,肖恩臉上微微露出笑容,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間。經過打探,前天有大隊人馬從營地出去,似乎有什麼大的動作,目前種種跡象還是對自己很有利的。
“檢查一下自己的武器和裝備!”休斯低聲沉著地命令道。那些經過戰鬥的士兵紛紛開始檢查裝備,除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外什麼響動也沒有。
肖恩滿意地看著一些傷兵從身後拿出卷好的弓弦,仔細而熟練地裝上弓。這種多雨的天氣,弓弦這樣保管就可以避免因為發潮而減少應有的殺傷力。他轉頭看了看休斯,突然問道“你為什麼參加這次偷襲?”
休斯檢查武器的動作一滯,很簡單地說道,“因為男爵的命令。”
“你為什麼不像傑克那樣也拒絕呢?你知道這次我們很可能會全軍覆沒,但你還是參加了。”肖恩的問題像刀一樣在割著傷口。馬上會進行生死之戰,肖恩可不想有人在他背後捅刀。
休斯看了看肖恩,“因為如果我能活著回去,就有錢還那些賭債了——不論是真的毀了糧草還是僅僅拖延了時間。”
“很好,戰鬥的時候,我會關注你,”肖恩很快地說道,攤開手掌,裏麵是一小堆光滑的窄葉子,“讓他們每人含上一片。”
墨藍的天宇下,兩隊人馬飛快地向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營地靠近,他們一個個緊靠著,身上的武器偶爾會閃出點點寒光,馬匹後拖出一條灰色的煙塵,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串黑黑的念珠。
在靠近營地大約三十多米的一道高高聳起的土坡上麵,哨兵正睜大眼睛盯著麵前的一片空曠平地。這個土坡是營地前唯一的突出高地,占據這裏,周圍的情況便全在眼前。
“嗖!”地一聲破空響,哨兵應聲倒地。
肖恩帶領的人馬很快便接近了土坡。
“如果是我,一定不會像這樣大意隻放一名哨兵”,休斯收起弓箭說道。肖恩手一揮,人馬分成了兩部分,一小部分人員迅速下馬。很快,休斯在他們前麵劃了一條細線。隨著肖恩手輕輕一揮,“哧”地一聲,已經注滿油的細線被點燃了。
這個土坡位置很突出,卻剛好將這明晃晃的火焰組成的細線給完全遮擋。這大約七八個人主要是傷兵組成,當然還有三名弓術較好的士兵。他們一齊彎腰,點燃了火箭。
此時休斯已經上馬,肖恩衝他們點了點頭,手一招,剩下的士兵紛紛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裹了油布的棍棒。
肖恩一錯馬鐙,帶頭衝上土坡,隨後的十來個人也一字排開緊緊跟在他後麵。很快,他們到了坡頂,便開始向著營地衝鋒。
“唰唰唰”在他們身後,七人的火箭朝空中呈四十五度角齊射!
那七支孤零零的火箭像七支流星,劃過夜空。一名瞪大眼睛的衛兵仰頭看著這幾支火箭發呆,就在他發愣的功夫,那七支火箭已經準確地落在身後的營帳上。衛兵轉身隻見“呼”地一聲,火見風長,很快營帳頂部便著了一大片兒!
這衛兵正要大聲呼叫,“噗!”他低頭一看,一支鋒利的箭頭便貫穿他的背心,從前胸出來!這衛兵哼都沒哼一聲便倒下了。
“偷襲,有人偷襲!”這時,距這邊大約十米左右的另一名衛兵開始大聲叫喊!
肖恩縱馬越過營門,伸手便在著火的營帳頂上點燃燒了自己手中的火把,休斯熟練地又彎弓放箭,叫喊著的衛兵應聲倒地。緊隨他們身後的十來個士兵紛紛學著肖恩的樣子點燃火把,在地營地各自分散策馬狂奔!他們就像是一個個活動的火星兒,走到哪裏便將死亡的火焰帶到哪裏。營地裏主要是營帳,火借風勢,很快,幾息之間小鎮外圍就變成了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