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嘩嘩”地傾瀉著,打在路邊寬大樹葉上“啪啪”作響。迅急的雨滴狠狠砸在發亮的石頭上,樹葉上,地上……隨即便泛起了一層水霧,讓眼前的一切景物就像沾水發暈的水彩畫兒一般。
肖恩努力睜大眼睛,但是看到的卻是灰濛濛,霧氣騰騰的一片模糊。
“該死的,誰能告訴我雷克薩現在在哪兒?”肖恩咒罵著,休斯看看阿爾瓦,後者聳聳肩。雷克薩帶著逃跑的傷兵,跟押運著糧草的傑夫一同在隊伍的最前列。讓肖恩惱火的是,前隊走到死路,雷克薩居然沒親自趕過來報告!
“大人,”另一名全身濕透的士兵趕了過來,“雷克薩讓我來告訴您,前麵出事了。”
聽到消息,三人都大驚失色,肖恩從牙齒縫兒裏擠出一個名字“傑夫!”
“大人!”副官對羅伊斯一欠身,“一切都如您所料,他們前是沼澤,後是我們精銳騎兵,現在,隻等您一聲令下了。”
羅伊斯微微一笑,手一擺,“不忙,已經將他們裝在鍋裏了,不要逼得太急,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那您的意思是……”
“饑餓、恐懼……嗯……讓我們再給他們加一點兒絕望,留些時間讓他們自相殘殺吧!”羅伊斯眯縫的眼中盡是閃爍寒光,他衝副官下巴一點,“把那幾個重傷兵的頭先扔還給他們!”
副官恍然大悟,忙點頭道,“如您所願”……
等肖恩三人趕到隊伍前列,一眼便看到那無邊無際的沼澤!一群士兵都伸長了脖子,在這群士兵前麵,緊靠著沼澤是光頭雷克薩手拿著巨劍被幾名士兵攔著,在他麵前的傑夫正指手劃腳地說著什麼。
肖恩大步向前,傾盆大雨讓他幾乎睜不開眼。但是隆隆雷聲仍掩蓋不住雷克薩的聲音,“你這狗娘養的,故意把我們帶到這條死路!”
“哈哈哈哈!”傑夫發出了近似神經質的笑聲,“兄弟們,你們要活命,還是要像這個人那樣一心想死在戰場上,拋屍在這荒郊野外?聽我說,不如我們抓了這幾個人投降,沒準兒還有條活路!”
很多士兵麵麵相覷。
“懦夫!!”雷克薩大罵道,“沒有絲毫榮譽感的懦夫,逃兵!!”
“榮譽?!打仗有什麼榮譽?!”傑夫的聲音變得尖銳,“我和我的兄弟們死守邊陲鎮,整整三天,三天!!直到我們全部被俘,有沒有一支援軍?!我告訴你,沒有!!那些大老爺們隻會全力防守他們堅固的城堡!這場戰爭根本就和我們無關!!我們為什麼要為那可笑的榮譽感去拚命?!”
“懦夫!那是你作為一名戰士最基本的職責!”雷克薩咆哮著,他身邊五名士兵拚盡力氣才把他拉住。
傑夫跳了起來,伸手指著一名原來邊陲鎮中的弓箭兵,“你,雖然你死了老婆孩子,可是,老婆可以再找,孩子可以再生,你已經為男爵盡忠了,你他媽的都已經家破人亡了,現在,你這個白癡還要為那個不管我們死活的狗雜種把命也拚上麼?!”
“不!絕不!!”那名士兵渾身顫抖著吼道。
“我是邊陲鎮衛隊隊長!隻有我才有豐富的實戰經驗!也隻有我才最有資格帶領大家!!哼哼,如果那個草蛋的肖恩早聽我的殺了那些傷兵,也不至於讓羅伊斯緊緊咬著我們的屁股不放!!現在是糾正錯誤的時候了,大家聽我的,隻要抓住那幾個管事的,把他們交給羅伊斯爵士,我們就還有一條生路!投降吧,隻有投降我們才有活路,大家……”傑夫抬起手,突然一道紅光,他身子一滯,後半截話戛然而止。
“哧--”傑夫麵前突然出現一大團白霧,就像是剛從爐裏拿出通紅熾熱的鐵劍猛地插進水裏的聲音。白霧中間,依稀可以看到肖恩立在那裏,他手中透紅的赤焰劍慢慢變成黑色的普通模樣。
傑夫身子一震,隨後便是“呃啊--”一聲穿透雨雲的淒慘叫聲——整個人瞬間被砍成兩段!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隻見肖恩提著赤焰劍,劍尖對著倒在地上還在嚎叫的上半截兒身子的鼻尖兒,“大家看清楚,就是他,帶我們走進絕路;就是他,成天希望我們自相殘殺,也就是這樣一個混蛋,居然有臉在這裏大聲說他是為了大家的活路!”
“大人!”一名士兵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打斷了肖恩的講話,“這是後隊剛收到的”,士兵說著,將他手中捧著的東西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