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帶著所有人一頭衝進了沼澤。看著這雨水橫流的沼澤地,肖恩心中不免暗暗發虛。是的,發虛。從進入沼澤到現在,僅僅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已經損失了近一半兒的馬匹!他完全沒想到沼澤地帶居然這麼可怖!往往走著走著,馬兒就嘶鳴一聲,開始下陷!好在大家互相照應,趕在人陷落之前便用皮帶拖出了泥沼。但是馬匹就沒這麼幸運了,陷入泥沼的馬匹隻有死路一條。這還隻是在白天光線好看得清的情況下。
所以到了晚上,肖恩讓大家全部都停下來休息,不趕夜路。不是不想趕,而是地形複雜,趕不了夜路,而且另一方麵,也沒有能力趕夜路了。部隊斷糧,饑餓隻是一部分,更多的是在拖遝的稀泥地中行走,更容易讓人疲勞。所有人都筋疲力盡,別說是繼續趕路,像一名士兵說的,累得幾乎連喝水的勁兒都沒了。
為了鼓舞士氣,肖恩聽從阿爾瓦的建議,下令殺馬取肉。畢竟馬匹在這些泥地裏也起不到太多作用,除了必要的馱馬之外,把代步的馬匹殺了作為糧食。
現在肖恩對於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有了更為直觀的認識。士兵一天三頓,不吃就沒力氣,沒力氣別說是打仗,連走路都會變慢!!
肖恩不知道的是,自古在沼澤行軍,也無異於是場生死之戰。一切都是潮濕的,沒有一處幹的地方。讓肖恩始料未及的是,直到晚上休整的時候才發現,他們甚至連休息的地方都沒有。肖恩和休斯還好,可以在馬背上休息一下,雷克薩直接就跟士兵們在已經死了的馬匹屍體上躺著。而那些沒有丟掉盾牌的士兵就可以在盾牌上坐會兒,更多的士兵甚至是兩人一組,背靠著背站著休息!!現在,肖恩放眼望去,已經沒有一個士兵還帶著厚重的板甲了,甚至連鎖子甲都沒了。要知道,這些盔甲可都是錢哪!!但是在求生的欲望下,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極度的疲勞至少也解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沼澤的蚊蟲叮咬。盡管一直耳邊充盈著大個兒頭蚊子那討厭的嗡嗡聲,但是疲勞會讓你暫時顧不上蚊子叮咬而呼呼大睡。當然醒來後的奇癢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第二天,讓人不安的消息傳來了。狂怒中的羅伊斯不甘心就這樣放走了明明已經到手的勝利,他居然命令他的部隊繼續追趕!這是一個讓人喜憂摻半的消息。憂的是,以現在隊伍的狀況,別說是打仗,恐怕拿著武器前進就已經讓所有人都筋疲力盡了;喜的是,羅伊斯的部隊正如雷克薩他們所預料的,重裝騎兵在沼澤地中前進更難,所以速度比肖恩他們要慢上很多。但是,由於是跟在肖恩後麵,他們可以尋著肖恩隊伍的足跡前進,這樣省了不少的力氣,也保存了更多的馬匹和人員。
肖恩盡量往積極的方麵想,羅伊斯還在追趕,這樣不是說明自己還有機會反擊嗎?不過,隨著情況越來越糟糕,肖恩越來越感覺自己這想法更像是黑暗裏給自己壯膽吹的口哨兒一般。
第二天晚上,新的麻煩來了。沼澤中空氣濕度太大,以至於很多保存的馬肉經過一夜和一個白天的悶裝後大部分都腐爛了!另外,部隊中有些喝了沼澤地的水的士兵開始拉肚子,嘔吐。這濕乎乎的沼澤地不僅有蚊蟲,還有瘧疾。肖恩迅速傳達全軍,隻喝自己隨身帶的水。但是在第三天一早,很多饑渴難耐的士兵不得不又去喝沼澤裏的水——隨身帶的水本來就不多。
“大人,”休斯伏在馬背上說道,“有時候我在想,也許我們真的應該在沼澤地前跟羅伊斯決一死戰的,至少那樣是堂堂地戰死,昨天,有兩名拖後的兄弟陷入了沼澤,有三人體力不支累死了,還有五人得了疾病走不了了……”
肖恩舔了舔幹渴甚至有些皸裂的嘴唇,放眼望去全是東倒西歪汙穢滿麵的士兵。“媽的,這就跟紅軍過草地一樣了!”
“什麼軍?”休斯一臉迷茫。肖恩這時才發現,他居然臉色臘黃,一隻眼睛還通紅!
“該死的,休斯你也喝了沼澤的水嗎?”肖恩喊道。可惜,在肖恩的喊聲中,休斯已經兩眼一閉一頭栽下馬背。
“來人!”肖恩大聲叫道。
“大人,”阿爾瓦看了看休斯,搖搖頭,“他中了瘧疾,大人,我們隻能留下他,願萬能的神明保佑他。”
“放屁!”肖恩幾乎是吼道,“我絕不會拋棄自己的兄弟!就算是要我親手抬,也要把休斯抬出去!!”
阿爾瓦聽著肖恩的話,臉上一滯,一直有些吊兒郎當神色也全部沒有了。
肖恩說著,便翻身下馬……
紅軍過草地的話給了肖恩啟發,他讓人拆了很多金屬表麵的盾牌,把它們變成了一口口能夠煮水的大鍋。嚴令士兵禁止飲用未煮開的沼澤水。同時,對於傷兵,肖恩要求要及時換包裹傷口的繃帶,而且他想起了以前自己看過的事情,有些老紅軍過草地時,可以不吃不喝,但是睡前一定要泡熱水腳,那樣可以有效防止水腫和減輕疲勞。另外,他還派當過獵戶的阿爾瓦帶上部隊中以前是獵人的士兵,分成兩組,一組繼續探路,一組則四處去尋找野果、撈魚、挖野菜……總之,肖恩把所有知道的知識全部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