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並非是我不喜歡劉醇的夫人,她實在是我難得的閨中知己,我不知道是他跟著這個夫婿久了,還是怎麼的,她提出要和我結拜為姊妹,所我又多了個姐姐和姐夫。姐夫這些日子看了我的點心鋪子和繡房,和我足足討論了兩天,給我留下了三十萬兩銀票。。。。。。
麵對眼前借來的三十萬兩,雖然這江南有俗語雲:跳蚤多了身上不癢,債務多了心裏不想。不過我還是要精打細算著點,不敢貿然全投進去。所以也就在西湖邊的一條比較繁盛的街市兩側各買了一塊地,造了兩幢樓,一幢是酒樓,一幢幢是繡坊。樓有錢自然能造,人卻是有錢也未必請的來,杭州酒樓多如牛毛,繡坊的人我已經高價在鄉間收繡品,從裏麵挑選出佳作,就上門去請,這江南繡娘很多,而且長在鄉間沒有人識得,所以找個百把個繡娘也就是在三個月裏完成了,可這酒樓的大廚卻實在是難找,總不成我自己去掌勺?就算我去也不夠啊!怎麼大的一個酒樓,沒有個七八個大廚怎麼成?眼看酒樓很還有個五個月就好了,可這人,哎。。。。。我和奕看著西湖美麗的風景歎氣,奕突然眼睛一亮說:“有了!我保管你的酒樓是杭州最紅火的。”我看著他,說夢話了吧?剛開就是最紅火的,還有那麼多百年老店呢,當人家的東西是喂狗的啊!“給你宮裏請個幾個禦廚來!怎麼樣?”他笑看這我問。“禦廚?怎麼請得來呦?”我想都不敢想,更何況皇上現在把他軟禁,不遭殺身之貨已是大吉,還敢問皇上討要禦廚?無異於癡人做夢!我婉言推拒:“算了,估摸著還有五六個月呢!不著急了!”
碧玉要生了,婆婆說山上沒有個會侍弄的女人。所以要去照顧她,我叫桂嬤嬤和容嬤嬤也跟去了,她從小看著碧玉長大的,也算她半個娘了,峰兒和真兒兩孩子也吵著要跟去,因為芙蓉剛學走,已經有兩個小混世魔王了,要在加上個象喝醉酒的疲來拐去走路小丫頭,恐怕就不是去照顧產婦了,是去添亂的。所以,就讓小春紅在家裏帶著她了,照看孩子其實也很累人的,春紅白天追著芙蓉跑來跑去,晚上我看她精神全無,所以晚上,我就帶芙蓉,說真的,當年照看真兒的老媽子一共有四個,所以我還真沒有護弄過孩子。一個晚上沒有一刻睡安穩過。早上起來是明顯的沒有睡好,整個人都覺得不清醒,頭還微微發疼。一看見春紅煮的粥我就沒有胃口,也不想吃什麼些個了,門外車已經來了坐上車我就混混噩噩的到了工地上,往上麵仰望看著三層的樓宇已經快上梁了,心裏麵還是肯高興的。初秋的早晨陽光還是很劇烈的,刺到了我的眼,眼前金星飛舞,一個不穩,我軟癱了下去。聽到有人叫我,我眼睛睜開,我的頭在一個胖女人懷裏,她看見我醒了就扶我到工棚裏休息,我喝了口水,清涼的水到喉嚨裏,舒服了點,這個女人是工頭的老婆,在工地上燒燒飯,做些雜事的。
手探上額頭,發著燙,是發燒了。想著回去睡一覺也許會好點,就乘車回了家裏,春紅到底是個孩子,竟然手足無措起來,跟她說了不礙事的,還呆立在那裏。我睡了過去,一覺醒來,看見眼前一張熟悉的臉。“你怎麼在?”他幾時在這裏的?這是我的房間,男子怎麼能進來?春紅昏頭了麼?
“春紅跟我說你病了!我就過來了!”他很平靜地說著,仿佛他就該出現在這裏的。
“少奶奶,吃點東西!”春紅端著一碗粥放到我房間裏的桌子上。
“不吃!”我心裏抱怨她不該這麼冒冒失失就叫奕過來。
“你先出去!”奕吩咐,傻丫頭就真出去了,她把粥端到桌子上,就不拿過來了?我怎麼吃啊!早飯沒有吃,午飯也不給我吃了?
奕把粥端了過來,坐在我的床沿上,要喂我,天哪,這成何體統!我趕忙坐起來,隻不過是發燒,又不是什麼大病。我要接過碗去,被他擋了!“我喂你!當心著涼!”他說。有涼可著嗎?初秋的日子能有多涼,我身上早已經汗汁涔涔了。就我所了解,現在門外還應該有四個侍衛看著。現在這個樣子無疑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卻不以為意,一小勺已經伸到我嘴邊了,我張口要說,你讓我自己吃。可口張開了粥也送到了嘴裏,隻能吃掉。第一口有了,第二口也就接著來。這個感覺真要說不好?那是騙人的。在王魁身上我幾乎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嗬護,隻有他這麼多年一直這樣照顧我,兒時他得了好東西必然就想著要給我的。記得有一次得了進貢的幾顆糖果,因為東西少,皇上也就賜了兩個皇子,他又是個好人兒,分給了其他皇子公主,給我留了三顆,自己卻一顆也沒有留,我一顆接一顆吃了進去,他一直問我好不好吃,到最後一顆的時候他才說沒有吃過,我吐出了嘴巴裏已經含著的那顆說:“奕哥哥,你也吃!”他把那顆我吃過的糖一咬為二,他吃了一半,還有一半依舊塞進了我的小嘴。。。。。。一口一口的熱粥燙進了我的喉嚨,也燙熱了我已經冰涼許久的心腸,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的掉進了碗裏。“傻丫頭,別哭啊!”他給我擦掉眼淚,把最後一口粥喂進我的嘴,吃完混著淚水鹹味的粥,那些兒時如珠似寶的嗬護我的往事,一股腦兒湧了上來,填滿我胸臆。我止不住的撲上去喊著愛我、寵我、護我的“奕哥哥!”。他如同等待了一千年才盼來我的這一聲叫喚,所以身上的肌肉緊繃著,用手撫著我的長發,說:“寧兒!我的寧兒!”他給我用手擦著,總湧不完的淚珠,終於不耐煩了叫:“寧兒,你再哭,我就不喜歡你了!”我果然聽話得收住了眼淚。擦完我最後的眼淚,他坐在那裏,拉著我的手撫摩,聽見外麵有人的腳步聲,他走到門口把門一關,拴上了。那關門拴門聲讓我的心砰砰的亂跳,我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我不敢想,所以腦中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