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托孤(2 / 3)

柳愛愛?京城的名妓?我在京城的傳聞是如此不堪?母親已經和父親回故裏了啊?怎麼會傳到他們耳朵裏的?。。。。。。。疑問,太多的疑問。可是就算疑問再多我,心裏也有怨氣的,母親怎麼也相信,我是她的女兒啊!她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母親,你相信?”

“你叫我怎麼能不相信,我到杭州地界,路上聽來的比這個更不堪。”母親眼淚滾了下來,我卻在刹那間,收起了淚水,為不了解自己的人流淚,我覺得不值得,哪怕這個人是我的生身之母,我站了起來:“母親,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清白的,我沒有做過。”我失望,甚至在心裏升起一股絕望,人活著真累啊,我真的很累,我的眼前一片茫然。

“無風不起浪,人家幹什麼要冤屈你?”我母親看見我倔強的態度,她怒不可遏,眼看一巴掌就要扇下來,被我婆婆硬生生接了下來:“無風三尺浪,為什麼不能是別人惡意中傷?”我婆婆幾乎是用吼著對我母親說。

婆婆將我摟坐在床延上,我真的很委屈,在她的懷裏抽噎起來。婆婆起伏的胸膛,宣誓著她激動的心情,一如她嘴裏的言語,難得的火暴:“親家母,你可是出身官宦世家的,比我這個山野愚婦見識應該廣些,更不用說寧兒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己的骨肉是個什麼脾性你應該是知道的,為什麼要聽信小人之言,千裏迢迢來痛罵自己的女兒?孩子已經夠苦的了你想把她逼上絕路嗎?你在杭州有沒有聽見,說寧兒凶悍連我這個婆婆也被趕了出去?”母親點了點頭,怎麼?還有人說我連婆婆都趕出去?

“那麼我來告訴你,你的女兒,我的媳婦對我很孝順,我是去看碧玉的,碧玉生孩子了。親家母啊!孩子不容易啊!我們做長輩的對孩子應該有這點信任的。”聽著婆婆的這些真心維護我的言語,我的心情好了些,天大的委屈,有人知道了,也就不算太委屈了。

“我今天就把這些流言樁樁件件數給你聽。。。。。。。”我婆婆把坊間的流言,一一的講了出來。原來那些惡言早就進我婆婆的耳朵了,杭州城裏的那些閑言碎語,甚至還有模有樣的說,由於我的放蕩,所以把我婆婆給氣跑了。這根本就是惡意中傷,除了王家的那群不長進的還有誰人來?這京城裏我就不知道是誰傳的了,不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還真的千古名言,正確的不得了。

母親聽著這些到最後都泣不成聲了,抱住我哭著說:“我苦命的孩子,為娘錯怪你了!”這一刻我是真心原諒她的,母女本就沒有隔夜仇,但是從心而論,我覺得婆婆更貼近我的心。婆婆和母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母親是一隻籠中的金絲雀和在天空中自由飛翔的燕子來說,外貌和形體相似,但是他們的生活完全兩樣的了,金絲雀的生存就是為了取悅豢養它的主人,就如同我母親就是為了我父親而生存,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爭取我父親的寵愛,她們是為了男人而生的女人,所以她和那些女人一樣不相信女人可以獨立生活的很好,總認為女人那點小小的成就隻能是依靠男人得來的,所以她才會猜疑我起來,才會連一點都不思考就認定我是出賣色相而得來的一切。而婆婆就是那隻燕子,力量不一定比金絲雀大多少,但是她除了要喂飽自己以外,還要喂養孩子,所以她必須堅強,因為經曆相似所以她的心和我更靠近。

送走了又哭又笑的母親,那個曾經愛護我保護我的女人,我現在卻覺得她居然有些幼稚。自從知道坊間的那些不堪傳聞,人到底是活在著濁世之中的,人言也當真可畏的,因此上我開始疏遠起了楚王了,對於他來說真的是疑惑不解,我倆好不容易有了點進展,又拉得如此遙遠。。。。。。

我的酒樓和繡坊開張了,果然顧客盈門生意火暴,已經成了杭州新的一個景觀。借湖光山色,這一份獨特別致與幽雅已是整個杭州無人能匹敵的,更勿論最最讓杭州富貴人動心的一點是如此的欲言又止,如同這西湖一般濃豔卻無半分俗氣。

這一點是什麼?就是連住了酒樓和繡坊的天橋。繡坊和酒樓的主樓隔街對麵而建,都建成了三層的樓宇,這酒樓依著西湖而建推窗眺望就是連片的荷花,滿眼的波光瀲灩。酒樓的一二樓是對所有客人開放的,而三樓,卻隻能從繡坊過去。繡坊的底層是購買成品的,二樓是繡坊的本季節的最新花樣和最好的繡品的展示。三樓是讓那些本地名媛,豪門貴婦最趨之若騖的地方,她們在底樓如果有喜歡的可以立刻買下來,沒有滿意的上二樓近千種花樣裏挑選,如果有興趣,就可以指明繡娘給她們當場繡一些小繡品,如手帕、鞋麵、汗巾。而她們可以穿過天橋到酒樓喝上一盞茶也好,吃上一頓飯也行。有西湖美景為伴自是不必說的了,更有琴韻相隨,這操琴的女子是我從江南的盛藍院買來的,這個女子原也出身書香門第,卻因為家道敗落,父母雙亡,被昧良心的叔叔賣進了妓館,那天我路過的時候她正好逃出來,又要被抓回去,我起了點憐憫之心,就買了她下來。雖然在這裏也是伺候人,可伺候都是些女人,她如何不願意?自然是對我千恩萬謝的了。可對於那些附庸風雅的貴婦來說,平日裏都是關在家裏大門不出,這一個大家子裏的女人不論是妻妾之間,還是婆媳之間,抑或是妯娌之間,大多有些個嫌隙,現如今有了個去處,像今天,本城豪門陳府的一妻一妾,各有各的小天地,互不相幹,別看這些貴夫人素日裏穿金戴銀好不風光,可這關起門來的冤苦有幾個得知的?這些女人不管是來自高門大院還是竹門小戶,隻要一嫁進豪門吃穿是無須擔心了,像別的女人那些織布、裁衣、衲鞋的時間統統省了出來。這多出來的時間幹什麼?就是處處陪小心,時時看臉色,女人最大的成功是什麼?就是丈夫的眷寵,公婆的信任,兒女的孝順。所以她們所有的歡樂或是悲苦都是從他人身上得來的,而且競爭者眾多。別人的得寵就是自己的失寵,別人的欣喜就是自己的悲哀。自己小心翼翼的為別人而活著,這不可謂不累,可累了還沒有人可以傾訴。跟丈夫說多了,就被他說不能容人,心胸狹隘。跟其他的妻妾說,圖讓他們嘲笑,兒女是自己還要保護的增加他們的煩惱而已,和下人更是說不得,這聽風就是雨,幾個相傳完全就變了樣,所以就有人說“禍從口出。”可當真要憋在心裏,本就已經狹小的心胸怎麼可能容的下那麼許多東西,心肺早晚要撐爆。而有了這麼個地方可以和這些認識不認識的同道中人聚集在一起,說說話,聊個天,原本要爆發的齷齪氣舒解個些須,整個人就輕鬆了點,更何況有這交流女紅做幌子,名之正言之順,何樂而不為。況且我這裏完全把女人和男人間隔開來,家裏的爭吵減少了,到外麵又不會和男人有什麼接觸,對於那些不在乎這點區區小錢的男主人們確是個很放心的地方。所以,開業才短短的兩個月不到,我這三樓常常是連位置有沒有空,真要來,還要提前半天打發丫頭,老媽子來定下位置。可見這紅火程度了,別人想學也是學不去的,哪家的酒樓用禦廚?哪家的繡坊能用綺羅布莊的布料?所以我這買賣在杭州已經成了富人聚集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