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滕婧
前些日子在南方出差。一天早晨剛八點，手機就滴滴響，是一個孩子媽媽打來的。她連說了好幾遍對不起（這麼早打給我），又說，實在忍不住激動的心情要打這個電話。我從被窩裏端坐起來，她用那種按捺不住的喜悅加顫抖的聲音說：“今天早上……我女兒跟我說……媽媽你是田野，我是千年蓮花，在蓮花的心中，沒有人比田野更好！”
她的女兒叫蘭琪兒，兩歲半，一年前到我的“童立方親子繪本館”，開始閱讀圖畫書。剛來的時候，路走不穩，頭皮毛囊也尚未蓬勃發育，頭發稀疏黃軟——和我小時候一個樣。媽媽全職照看蘭琪兒，和所有媽媽一樣，她對孩子的教育和成長，有各種期待、各種擔憂、各種笑、各種煩。她問我，怎麼辦？我說，看書，聽故事。
一年時間過去，這位年輕的媽媽驚詫於自己兩歲半的孩子，竟有如此空靈的想象力，如此精妙的語言表達，如此完整的表述邏輯！更加不能讓她自持的，是孩子用這樣一個優美而完整的句子，赤裸裸地表達對媽媽的愛！這“暴風雨”來得太猛烈，太突然，媽媽招架不住了。所以她繼續在電話裏顫抖：“我太高興了……太謝謝滕老師當初建議我們讀書……我們蘭琪兒長大了！懂事了……”
講實話，我的興奮程度遠遠不及這位媽媽。不是我不為她高興，而是近幾年類似的“報喜”電話，我實在接了又接。一個又一個孩子，真真實實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借助閱讀，開啟了一段非同尋常的幸福時光。我看著那些寶貝和他們的父母被閱讀所帶來的快樂光暈籠罩著，那光暈明亮、輕柔、溫暖，慢慢彌散，早已把我也罩進去了。不過我還是很人性化地提高音量回應：真的呀！太棒了！太為你高興了！繼續讀書吧！
但凡問每一對父母，他們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大家的回答都驚人的一致：希望孩子健健康康，茁壯成長。於是我們盼望著時間快快過去。一年就是一歲，看到孩子長到夠高夠壯，我們又更加希望孩子能擁有與其年齡匹配的“懂事”。
實際上，隻要給吃給喝，滿足溫飽，不出意外，幾乎每一個孩子都會如我們所願：身體健康，茁壯成長。但父母們所期待的“成長”，一定不是單純年歲的累加和體格的增長，而是伴隨著情感豐富與心智成熟的“成長”。唯有如此，孩子才會在一天天過去的光陰裏，慢慢呈現出我們希望的“懂事”、“明理”、“寬厚”、“賢達”。
作為父母的我們，需要清醒看到的是，孩子從來不會那麼輕易地、不費任何周折地、順暢地、自然而然地隨著個頭的拔高，順便獲得豐富的情感和成熟的心智。
真正讓孩子成長的，是孩子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