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傳來了人的氣息,伴隨著生氣,林時雨終於感覺到了好受些,有人的地方總是會那麼溫暖,他們繞過一個彎,來到一扇木門前,林時雨呆呆的鬆開了手,這裏是一副全然不同的景象,至少對於她這個從未出過家門的女孩來說是這樣的。她難以置信的往後望著,那裏仿佛延伸出來一條線,而那條線分割出來了一個世界。那扇門被鑲進了一大塊玻璃裏麵,七彩的玻璃畫一副連著一副,看懂畫麵的林時雨連忙低下頭,臉上的緋紅被邊上的玉璕撲捉到,他沒有壞笑,也沒有捉弄林時雨。他說:
“我還以為你的女仆人會帶點那些書籍給你看。”
她頭低的更低,臉上的紅快燒掉她,她像一個小女孩般低語,“從來沒有……有。”
“你應該看看。”他這麼清淡的說道。
林時雨突然之間怒火中燒,你怎麼能看這種東西?真是惡心。可是那個家夥帶著戲謔性的看著那一幅幅玻璃畫,眼睛的盡頭是諷刺。他解釋道:“這副七彩玻璃畫的主題是“進化”。”
林時雨終於探起頭,認真的審視那幅畫,畫麵之中一個男人用頭槌敲下那個正欲和一個女人交歡的男人,然後他取代了那個男人,那個女人懷孕生下了一個孩子。每一幅都是這副場景,可是不同的是他們的武器越來越強大,那個男人和女人交歡的姿勢越來越複雜……然後是一個黑色的人坐在中央結束了這副場景。林時雨嘴唇越來越幹燥,身體不發收拾的貼緊玉璕,那個男人灼熱的氣息令她著迷,她看向了玉璕,從未覺得那個男人如此美過,她的眼神逐漸迷離,然後猛地驚醒。
那個在她眼中美輪美奐的男人低聲笑著,殘酷的笑容裏靈魂冰冷,那股蛇一樣的恐懼澆滅了她的欲火。
“這就是這個大陸的進化史,性愛,權利,奴役的反複循壞;可是直到這黑色力量的出現——先生。它代表了終結,也代表了——開始!”他冷酷的笑著,不知是諷刺還是不屑。林時雨再一次的審視這幅畫,黑暗的潮水鋪麵而來,鐵灰色的海麵下,無聲的力量在洶湧的聚集,然後瘋狂的衝刷著礁石。她明白了所有的東西都不過是這股力量的墊腳石,而先生成為了進化的真正的核心,它是想表明“先生”的偉力嗎?
“或許吧。”玉璕毫無緣由的說道,不知是看穿了林時雨,還是這幅畫。
玉璕推開門,護著林時雨走進了一個夢幻的世界。那些光讓她感到眩暈,玉璕及時抱住林時雨,讓她依偎在胸口裏。那股清香和他身上的溫暖鎮住了她的不適,她深呼吸幾次,恢複了平靜,抬眼看著玉璕,發現他在和一個侍從交談。
“來玩玩?”
“嗯”他應到,沒有任何的欣喜。
侍從注意到了他身邊那位漂亮的小姐,示意微笑,卻令她更靠近玉璕的胸口。
“第一次?”他深有意味的笑著。
“不,我的妹妹。”
“很精致,就像是布娃娃。”侍從如此讚美,卻在下一刻膽怯的退後一步,他從未在對方身上見過如此淩厲的目光,那個一直溫和下棋的男孩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可怕的東西。他仿佛打開了一個盒子,而裏麵擠滿了一條條黑色的蛇,他們吐著紅色的信子;他們是被封印了的魔鬼,在裏麵歡笑,在裏麵痛苦。
他抱歉道:“對不起,祝你今晚玩的愉快,如往常一樣,六號桌。”
玉璕溫和的道謝,牽著羞澀的女孩從人群之中穿過,任由那些戲謔抑或刀刮的眼神從身邊悄然流過。
那些粗鄙的漢子眼盯著玉璕,手中的酒桶任意的往嘴裏灌著,直到酒水濕掉了自己隆起的褲襠。
“哦,不錯!”
一個大漢手按在同伴麵前,“尤其是呆在了三七身邊。”
“那你猜猜他今天會多少步將死對麵?”
“三十七步,不會多,也不會少,而那時候他也該被將死了。”
……
“大人,看起來這是故意而為之的。”
孫怡雲鬆開拉窗葉的手指,再度放在了黑色棋盤上。
“我聽說他一直在這兒下棋,三十七步將軍,不會多,不會少;那你覺得這樣的人會像一個張狂的年輕人那般炫耀?不會,至少他還沒有生出那般無聊的情緒。”
“三十七步,真是有意思。”
黑衣仆人上前為他斟上一杯茶,“那您覺得他是一個驕傲的人?”
“不,當你達到一個境界的時候,你就會覺得這很廉價,因為驕傲是建立在同人的無能之上的;而在他眼中,是沒有同人的,能將死他的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