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尋(1 / 2)

夕陽刺金一樣沉沒在平靜的海平麵,最後一縷光線也消失了。淒厲的月光下,海麵如同黑夜裏的一顆巨大的黑暗之源。城鎮上空仍然聽得到海鳥的鳴叫聲,和模糊的飛影。

漢森的酒館人還是很多,他們吃喝玩樂,說著各種話語。小酒館洋溢著一種奢迷的味道。那些人喝了酒之後激發起了身體裏的熱度,好像在向即將到來的飄雪的冬季宣戰。那時候整個帝國會陷入一片白茫茫,大海會結成無數的破碎的浮冰,在陽光下閃耀。

似乎有一股寒意席卷了自己的雙腿,忍不住一陣抖動。漢森把目光投向了牆上那扇敞開的窗戶,寒風正好對準了自己吹。漢森惱火的從櫃台站起來,挪動中年發福的肥胖身軀,渾身的肉都在寒風中“瑟瑟”的顫抖——包括他斜翹的胡子。短短幾秒,連牙齒也“咯咯”的動起來。

他走到窗戶邊,縱然酒館裏再嘈雜,冷寒的風再怎麼呼嘯。也能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應當是才下沒多久。幾滴雨濺到臉上,如同一把把,細致入微的匕首,冰冷的刺入皮膚,冷得讓人失去了知覺。但漢森不得不把窗戶拉掩過來。

然而雨的聲音還是淹入人耳,似乎快到了“傾瀉”的地步。漢森看向酒館的大門,聲音是從那個空洞傳來的。濺起的水花已經侵濕了最初段的地板,一團濕漉漉的灰色。一般從第一場雨開始。奧德克魯鎮就注定陷入了潮濕的世界,連空氣都凍得像冷到極致的水。

漢森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朝這邊緩緩走來,雖然明知道那邊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也因為雨聲太大,什麼都聽不到。但是,總感覺有什麼力量,無形中壓抑著這空間......當然,事實驗證了他的感覺,四個披著黑色風衣,戴著帽子的人不急不緩的從黑暗中走了進來。

他們的腳步無聲無息,不過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在於,他們的身上好像十分幹淨似的,絲毫沒有那種被雨淋濕的潮氣。漢森猜想他們可能施加了某一種法術,而且若要做到不動聲色,那除非是高級別的聖術師!漢森隱隱約約似乎明白了剛剛的壓抑感的起因了。

四個人在酒館的一個冷清的角落裏坐下,掀開了風衣和絲帽。那四張天神般的容貌簡直不屬於這個世界!然後四人中唯一的那個銀發少年和黑色紋袍相連的黑帽掀到頭上,看上去更加的神秘。除了那個黑發少女看上去稍微有些成熟外,另外三人都像隻有十多歲的稚嫩。漢森僵在那裏,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似的。遲疑了很久,他才怯生生的走過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幾位想......想......想吃點......吃點...什麼?”極其滑稽。但在那些聖術師麵前,平民百姓本來就要恭恭敬敬的了,更何況現在麵對的很有可能是那些強大到變態的聖術師。“強大到變態”當然也不能隨便說出口。

紅色長發的少女靠著椅背,用可愛的聲音說道:“來一瓶最好的紅酒好了。”那聲音,就好像是粉紅色的一樣,“再來一些蛋糕吧。”

漢森強忍住了內心悸動的欲望,那些東西差點侵蝕了他的大腦,隨時都呼之欲出一樣......他轉過身,忍著寒風去了廚房。

酒館裏的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娛樂之中,沒有誰注意到這四個令人著迷的“怪物”。更不會在意他們在那個角落裏,談論些什麼。

“榭爾蕾薇,都怪你啊。”黑發的少女凝望著對麵那個全身都打扮成粉紅色的女孩子,“現在好了,‘它’不知道去了哪裏?而且,它應該已經愈合了吧。這樣的話,我們根本不知道他的模樣......好不容易從帝都追到這裏的......”凝望的黑色眸子中,頓時掀起一片埋怨的眼色。

“這樣不能全都怪我吧,蝶蓮婭。”榭爾蕾薇有些委屈的反駁道,“我們是分頭行動的。雨娜德和米斯歌頓去的是海岸邊,遇上了【藍刺騎士】,那種巨大而又劇毒的蜂類幻獸太厲害了,拖延了時間。這不怪他們。”她指了指兩側沉默的藍發少女和陰沉的少年,“可是我們兩個和‘它’戰鬥的時候,你不是一直靠著樹在休息麼?‘它’再受了傷,我們再厲害,你當我是戰神麼?拜托,‘它’可是......”她頓時住了嘴,仿佛差點泄露了什麼秘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