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雷緊閉雙眸,全身的黑色毛發隨著肌肉上下起伏。一陣陣猛烈的腫脹麻痹感從骨髓裏鑽出來,骨骼內髒中仿佛升起起了一堆火焰,透過神經穿入四肢百骸,疼痛中有夾帶著噴薄欲出的力量。
他不顧這幅身體已達到極限,一意孤行的將高品質法力導入體內,消化成純淨的生命能量,再強行一點一滴的擠入鬥氣源海。
在這樣的努力下,鬥氣源海不再是死水一灘,它沸騰著,咆哮著,一次又一次衝破束縛,滲入身體的每一絲纖維。鬥氣攻城拔寨般占據每一個細胞組織,內髒到筋骨,筋骨到神經,一直抵達肌膚,但最終一次次的潰退。
兵刃固化,即是讓鬥氣延伸到身體的每個部位,脫胎換骨的同時,能使哪怕最低等的鬥氣,也達到銅牆鐵壁般防禦的效果。
他現在使用的,就是古代戰士的突破方法,比現代最低等的鬥氣還低等。不需要戰紋輔助修正,不需要鬥氣的精確運轉,屬於任何人都能走的套路。
簡單的說,就是管他娘的有沒有後遺症,一頭勁的往下硬頂,活下來就成了,失敗大不了爆體而亡。
騎士所追求的,正是這九死一生的副作用,一心把自己填成炸藥桶。
過程持續了上百次,直到鬥氣源海坍塌成巨大的漩渦,最終縮成濃密的一點。他才以精神控製住源海的爆發,抗著神經火燎般的痛苦,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到極限了,隻要自己稍稍鬆懈,源海就會像爆炸一樣擴散,這幅脆弱的狼軀必然承受不住兵刃固化的衝擊,什麼都不會留下。
猞猁、野豬、馴鹿正懶洋洋的翻著肚皮曬太陽,那些看破紅塵的聖賢或者死囚,大概都是這副樣子。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宣布。”黑狼大著舌頭說道,他感覺現在自己就像一顆漲到極限的熱氣球,甚至於產生了被碰一下就會爆炸的錯覺。
“哦……等一下。”三人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整齊的翻身趴在地麵,就靠前肢抓地,慢悠悠的蠕動過來。
“你們就趴在那兒聽吧。”亞雷阻止了他們的接近,忍著天旋地轉的暈眩說道:“我現在要去跟菲歐娜做個交易,如果能成功,我們就自由了。”
猞猁和兩隻偶蹄類瞬間精神起來,齊聲問道:“交易?什麼交易?”
“事情是這樣的,我在家鄉的時候……湖中仙女賦予了我的盲腸不死性,那個爛貨女巫不是找不到承受力量的載體嗎。所以,我打算用它來做交易,換取我們的自由。”
就在騎士坦誠布公的同時,小鎮黑塔的地下室,正瘋狂濫用維生藥劑的菲歐娜眼前一花,幾天前模糊不定的占卜結果突然清晰起來。
心中無數個聲音都在這一瞬間告訴她,重生的希望,就在那個麵帶黑紋的黑發騎士身上。
“原來是他……”巫後眼眶中枯澀的瞳孔,重新燃起了希望,原來並不是預言的力量衰退了,而是自己弄錯了對象。
先用法力控製住那家夥,再命他交代一切!
就在這個念頭生出的刹那,占撲的結果又黯淡下去,把她嚇出了一身冷汗,慶幸之餘,暗自揣摩:
“這小子一定做了什麼準備,也罷,我就親自去看看。”
“不行!絕對不行。”猞猁拱起腰,全身的毛發都炸了起來:“你這麼去隻是白白送死,她最後絕對不會放過你!”
黑狼仿佛壓抑了巨大的痛苦,悶聲悶氣的說道:“必須有人活下去,你應該很清楚。”
“菲歐娜是活了三百年的怪物,你指望她會輕易相信誰?千萬別做沒有意義的犧牲。”馴鹿也在極力勸阻他。
“不,她現在不是至尊女巫。”亞雷虛弱的重新伏臥在地,忍著痛苦顫聲道:“隻是一個怕死的老太婆而已,而且,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說的不錯。”一個佝僂幹癟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隨著巫後的現身,一陣陣陰冷深沉的浩瀚氣息彌漫在整座高牆內,磅礴汪洋般的壓力,幾乎將此時的天氣轉為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