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莊俏娥替戚夙容盤了一家鋪子,位於街市北麵,臨近內城,地段非常不錯。
此店主要為富貴人家量身定製服飾,一個月大概隻接兩三單,平時則售賣一些絹花、發簪、耳環、手鐲、香扇等小飾物。其中絹花、綾花等頭飾的成本最低,都是戚夙容用從綢緞莊收來的邊角料製作的,雖不金貴,卻勝在巧思。
距離皇後壽宴不足二十天,戚夙容除了要幫莊俏娥縫製禮服之外,還得為店鋪開展準備好足夠的商品,每日忙得不可開交。幸好有戚母和丫鬟幫忙,否則憑她一個人,肯定完不成。
“夫人,小姐,新鋪的匾額送來了。”管家通報道。
戚母和戚夙容幾人一起來到客廳,隻見一塊紅底鑲金的匾額豎立在椅子上,上書:雲容秀莊。
戚夙容仔細看了看,問道:“娘,你覺得如何?”
“嗯,挺不錯的。”戚母點頭微笑。
於是戚夙容付清餘款,然後用紅布將匾額蓋起來,讓管家送到新鋪去。
“容兒,你打算何時開業?”戚母問道。
“皇後壽宴的前一天。”
接下來的半個月,戚夙容沒有再出過門,也沒有再想起駱妍依的事情。但她不想,人家卻時刻惦記著。
駱妍依那日回家發了好一通火,深覺自己在戚夙容麵前丟了顏麵,竟然被她幾句話就嚇退了,實在是無法容忍。她左思右想,決定找其他閨友商量一下,無論如何,她就是不想讓戚夙容好過。曾經被她奚落的恥辱,她全都要討回來。
“其實要整治她並不難。”太尉之女柳倩兒神色慵懶道,“戚家現在無權無勢又無財,我們隻要小施手段,就能鬧得她家雞犬不寧。”
“哦?你有何計策,說來聽聽?”駱妍依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們應該都有所耳聞,戚大將軍戚朔自從丟官去爵後便一蹶不振,既不找人幫戚家平反,也無心操持家業,整日無所事事。他除了喝酒、聽曲和下棋之外,最大的愛好便是美色,這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
“那又如何?”
柳倩兒笑了笑,支起身子,輕聲道:“我們可以這樣……”
幾人湊在一起算計著,間或發出細碎的笑聲。
另一邊,戚夙容為莊俏娥縫製的禮服已經完成。她決定親自去宋府一趟,若有哪裏不合適,還能就近修改。
派人送了拜帖,莊俏娥邀請她下午到府上一敘。
當莊俏娥看到新裝,真是喜出望外,無論是款式還是新意,都遠遠超出了她的預計。
“俏姨,你看還有哪裏需要修改的?”戚夙容道。
“不,非常好。”莊俏娥滿意道,“辛苦你了。”
“這是應該的。”戚夙容笑道,“雲容秀莊能否在京城打開市場,還得看俏姨了。”
莊俏娥斂了斂眉,遲疑地說道:“此次參加壽宴的達官貴人數不勝數,我不過隻是一名五品夫人,到時候未必會有人注意。”
“這點您放心,那些貴人們最注重服飾流行,隻要您一出現,必然會吸引她們的目光。”
莊俏娥抿嘴一笑,又道:“今日五月初五,距離壽宴隻有六天了,你的店鋪打點得如何了?”
“差不多都準備好,這還多虧俏姨鼎力相助。”戚夙容為她斟了一杯茶,舉杯道,“夙容以茶代酒,敬俏姨一杯。”
莊俏娥也不推搪,與她碰了一杯。
戚夙容放下茶杯,正想說些什麼,突然臉色微變,出聲問道:“今日是五月初五?”
“你是忙糊塗了嗎?今日當然是五月初五。”
“五月初五?”戚夙容喃喃自語,腦中似乎閃過什麼,心裏甚是不安。
“怎麼了?”莊俏娥問。
戚夙容倏地站起來,抱歉道:“俏姨,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件急事要辦,就先告辭了。”
說著,也不及收拾東西便往衝去。
“哎,這麼急做什麼?衣服的錢……”
“下次再說吧。”
戚夙容匆匆離開宋府,直直朝鏡湖的方向跑去,身後的平兒差點沒追上。
她之所以如此焦急,是因為想起了上一世發生的一件事。
正是這年的五月初五,父親被人汙蔑調戲張府千金,被張員外告上了公堂。這件事最後雖然在某些人的調節下不了了之,但父親的名聲卻是一落千丈,再次成為京城的笑柄。父親是何等愛麵子的人,此事成為了他一生的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