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雖然好美色,卻從不會調戲良家婦女,就連他的小妾大多都是風月女子。更何況張府千金是一位富家小姐,出身不低,父親絕不會失禮於人。事後詢問,才知父親當初正與幾位新交友人一起遊湖,有人告訴他,前方那座亭子中坐的是近來頗為出名的美姬,容貌出眾,才藝雙絕。父親自是心動,有意拜會。
一人便與他打賭,隻要他能得到這位美姬的青睞,從她身上任意取一件飾品,他就請他喝一個月的好酒。父親一口應允,不疑有他地便進了那座亭子。初始,隻是以棋會友,倒也相談甚歡。但這名女子並非妓子,而是一名富家千金。父親卻將她其當作風月女子,舉止隨意,語氣曖昧,最後竟然要取她身上的飾品,結果可想而知,自然被人當作了登徒浪子。張府千金的仆人一擁而上,本想給父親一個教訓,卻被武藝高超的父親反揍了一頓,最後才鬧上了公堂。
公堂上,父親據實以告,但與他打賭的那人早已消失無蹤,苦無人證,隻能背了這個黑鍋。
戚夙容幾乎忘了這件事,因為上一世戚家發生的麻煩事實在太多,幾乎沒有一刻安寧。父親之所以經常外出,也是為了舒解鬱氣,卻不想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戚夙容並不十分肯定這件事還會按照記憶中那般發生,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要親自去確認一下才放心。
跑到鏡湖附近,戚夙容剛好看到父親走進了那座涼亭,正在與張府千金攀談。
還來得及!她深呼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儀容,徐徐朝那邊走去。
“……在下頗通棋藝,不知是否有幸與小姐對弈?”戚父詢問道。
張府千金還未回話,便聽一個聲音從亭外傳來:“小姐與男子下棋未免有些不妥,不若由小女子陪小姐下一盤?”
“容兒?”戚父看到自己的女兒不由得愣了一下。
戚夙容給父親使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眼色,然後繼續對張府千金說道:“這位是小女子的父親,酷愛下棋,都忘了男女之防了,還請小姐莫怪。”
張府千金亦是愛棋之人,不然也不會特意跑到這風景宜人的湖邊來研究棋藝。她聞聽戚夙容所言,果然並未怪罪,起身微笑道:“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咱們今日以棋會友,萍水相逢,何必在意名姓?”戚夙容一擺手,“小姐,請。”
張府千金微笑著回了一禮,款款入座。
戚父並非愚笨之人,見女兒對這位小姐如此態度,心中便有了幾分疑惑和猜測。他回頭看向遠處,那名與他打賭之人已不知去向。
他隻得暫時壓下疑慮,安靜地端坐一旁,觀看棋局。
戚夙容的棋藝在貴女間算是出類拔萃的,這位張府千金亦不差,兩人你來我往,旗鼓相當。
“姑娘棋藝精湛,小女子甘拜下風。”張府千金笑道。
“小姐過譽,僥幸而已。”戚夙容謙和地回禮,絲毫沒有以往那種不可一世的傲氣。
戚父似乎都有些不認識她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女兒一旦斂去銳氣,竟是如此清雅靈慧,氣度過人。
張府千金顯然對她亦頗有好感,誠心道:“不知下次是否還有機會能與姑娘對弈?”
戚夙容想了想,笑道:“不若每月十五來此一聚如何?”
這位張府千金雖非官宦人家出身,但家財頗豐,兼之性格溫和恬淡,很是值得一交。當然,前提是她不在意戚家的落魄。
戚夙容父女告別張府千金,回到家中,戚父立刻問起此事。
戚夙容回道:“我無疑中聽到有人要設計陷害爹,便立刻趕過來查看情況。今日遇到的那位小姐並非風月女子,而是富家千金,爹若是失禮於人,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戚父雙目含怒,一拳砸在桌子上,喝道:“到底是誰如此居心叵測?難道非得感覺盡殺絕不可嗎?”
“爹,別生氣。”戚夙容給他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女兒相信戚家的落魄隻是暫時的,隻要我們一家安好,一切都可以重新再來。”
戚父咬牙道:“真不知還要忍多久?”
“爹,千萬別著急,也不要再輕信他人。暫時安居一隅,等候時機。”
戚夙容有些疲憊地回到自己房間,草草梳洗之後便準備睡了。
“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奴婢給你揉揉肩?”平兒一邊鋪床一邊問道。
“不用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戚夙容撲到床上,蒙著被子大喊,“好想吃水晶蓮子羹!”但她現在吃不起啊吃不起!
“……”
第二天午後,戚夙容從外麵回來,發現房中放了一個青花盅,打開一看,赫然正是她饞了許久的水晶蓮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