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中,貴女齊聚,裙影蹁躚,百花爭奇鬥豔,盡顯富麗。
莊俏娥出身頗低,為人中規中矩又不擅交際,一身精心打扮確實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主動上前與之攀談的,也僅僅隻有平日交好的兩三友人。她倒不覺失望,隻是恐怕達不到夙容原先的預期了。若是由她親自前來,光景自是大不相同。夙容的性格在貴女間雖不討喜,但她的穿著打扮卻是眾女爭相追捧的風尚。
然而,就在宴會結束前,莊俏娥竟意外獲得了皇後一句“別出心裁,蕙質蘭心”的讚譽。簡單八個字,卻讓莊俏娥受寵若驚,也讓眾女真正注意到了她。
雲容秀莊之名成功讓貴女們留記在心。
戚夙容接到莊俏娥的來信,很是高興,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剩下的便是好好經營。一家雲容秀莊雖無法徹底改善戚家的困境,卻至少能保障生活的安穩,不必陷入四處籌錢的窘境中。
她將家裏所有人都動員起來,加工製作各種小飾品,補充貨源,將家裏弄得像一個小作坊,讓戚父頗有些不滿。他最看不起這些營營汲汲的商販行徑,自覺有失顏麵,不成體統。
他們戚家竟落魄到如此境地?真是老天無眼。想到此處,又不有些自怨自艾起來,整日與酒為伴,過得渾渾噩噩。
正是創業之初,戚夙容分身乏術,並未察覺戚父的異常。直到三天後,戚父借酒勁,將一名不小心衝撞了他的平民男子打得差點致殘,被一群平民擁到家中,她才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戚父自恃身份,不屑與他們理論,直接承諾給他們三百兩作為賠償。
三百兩?戚夙容真是欲哭無淚。那人也就是外傷嚴重了些,請個大夫,加上醫藥費和額外賠償,頂多五六十兩。父親一開口便是三百兩,一句話就讓她和娘這些天的辛苦全都付諸東流。
她唯一慶幸的是,父親沒有整出人命,不然就真的麻煩了。但如此下去,恐怕早晚要出事。
戚夙容回憶上一世,父親也是醉生夢死,最後因為酗酒成疾,一身武藝徹底荒廢,在母親去世後不久,他也撒手人寰。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再次步上前世的後塵,但是她該如何是好呢?如今生活雖有好轉,卻也僅能養家糊口罷了。經不起大筆揮霍,更別說為父親洗去汙名了。
是否該給父親找點事做,免得他整日傷春悲秋,借酒澆愁?但父親除了一身武藝,別無所長……武藝?戚夙容眼中一亮,對啊,武藝何嚐不是一種優勢?替人押鏢、保宅護院之事,父親肯定不會去做。但若是開設武堂,傳授武藝呢?所謂傳道授業,無論文武,亦頗受世人尊重。
戚夙容不求父親生財,隻願他能振作起來。
於是,戚夙容將這個打算說與戚父聽。戚父聽罷,沉吟片刻,沒有作答。
“爹,戚家目前不宜妄動,您不如先收幾名弟子,授以武藝,日後若能教出一名武狀元,亦是美事一樁,對戚家亦大有助益。”
戚父聽到“武狀元”三個字,神色微動。
戚夙容再接再厲:“爹,夙寶好文多過習武,日後肯定是要走文試一途,夙容又是一介女流,無法繼承爹的衣缽。您真的願意一身武藝後繼無人嗎?”
戚父終有些動容,鬆口道:“好吧,左右無事,收幾個徒弟亦無妨。”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資質差的,我可不要。”
戚夙容苦笑,爹啊,能不能收到弟子還是個問題呢?您就別挑三揀四了行不?
說服戚父,戚夙容開始著手處理此事。她將後院收拾出來,當作練武之所,為免驚擾到前院的女眷,她又請人做了一個支藤架,將宅子前後隔開,種上絲瓜和葡萄,正好為家裏添些食材。以後前院也要利用起來,種些易成活的蔬菜瓜果,可節省不少家用。
為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戚夙容隻讓人在附近的巷口張貼了幾張告示,主要招收一些平民少年,對束修之禮的輕重並無特別要求,就算別人提著一籃子雞蛋過來,戚夙容也十分歡迎。
顧家。
顧錦雲走進房間,遞給顧宇風一張紙。
顧宇風打開一看,奇怪地問道:“這是戚將軍招收弟子的告示,你給我做什麼?”
“你去。”
“啊?”顧宇風張大嘴,指著自己,一臉驚悚道,“要我去?”
“你武藝疏鬆,正好去戚將軍手下磨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