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皇上既然派我前來,亦存有讓你將功贖罪之意,畢竟那封信事關重大,皇上一直在尋找,卻不想從你這裏得到了契機。”男子說道,“我再問你,你可知道還有哪些人持有信函?”
戚夙容搖頭:“罪女不知。”
“真是沒用!”男子低斥一聲,“今日之言你最好爛在肚子裏,若是走漏半點風聲,後果自負。至於你所說的話,我自會去查證。”
“大人,能否幫罪女向皇上求個情,請皇上寬恕罪女一家?罪女保證,戚家人日後隻會做普通的平民百姓,絕不參與任何朝政。”
“姑且看看。”男子一甩袖,大步走出牢房。
戚夙容的視線落在他的鞋子上,那是一雙黑底金絲繡麵的長靴,這種繡靴,隻有皇室成員才配穿,此人的身份已昭然若揭。
隻是她沒料到皇帝竟然會親自前來,想必那封密旨確實對他影響頗大。他懷疑所有兄弟,唯獨對自己一母所處的弟弟很是信任。即便他懷疑密旨的真實性,也無法再像從前那般信任他。一旦信任出現裂痕,便隻會越來越疑心。
幾位王爺中,隻有八王爺的權利最大,根基最深,也最難對付。不過這些皆與戚家無關,她之所以冒險篡改密旨,一方麵是為了給未來君王立一功,也是為了將戚家從不久之後的權利鬥爭中摘出來。
但皇上剛才所言,也提醒了她。五年監禁並非如表麵上那麼簡單,她不怕皮肉之苦,但若是有人想要毀她容貌,辱她清白,斷她手指,那又該如何防範?
誠然,家人定會花錢上下打點,讓她在牢獄中過得舒服些。但隻要被小人惦記著,她就討不了好。
她雖猜到會有一劫,卻沒想到竟是牢獄之災。事到臨頭,亦為時已晚,隻能順其自然,見招拆招。她畢竟不是孤身奮戰,戚家也不像上一世那般淒涼,總會有辦法渡過難關的。戚夙容如此確信著。
景王府。
“什麼?皇上已經得到那件東西了?”景王臉色發白道,“從何處所得?”
“從何處所得已不重要。”蔚定先生亦是表情凝重,“若消息屬實,那皇上下一個要對付的,肯定就是王爺你,我們連布局的時間恐怕都沒有了。”
景王來回踱步,沉思不語。
“先生,可有何良策?”景王問道。
蔚定先生沉吟道:“為今之計,王爺隻有想辦法盡快離開京城,再徐圖後事。”
“看來也隻有如此了。”景王坐在椅子上,緊蹙雙眉。
這時,一直靜立在一旁的元奚突然問道:“王爺擔心的可是皇上從戚家得到的那封密旨?”
“你怎知是從戚家所得?”景王和蔚定先生同時看向他。
“若真是戚家那封,那王爺大可不必憂心。”
“此話怎講?”
“因為那封密旨是假的。”
“什麼?”兩人同時驚道。
元奚目光精亮道:“戚家小姐已經篡改了那封密旨。”
“篡改?如何改的?”
元奚用手指沾了點茶水,然後在桌案上寫下了一個“八”字。
景王死死盯著那個“八”字,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你確定那封作假的密旨,皇上看不出破綻?”景王問道。
“若是看出了破綻,戚家絕不會至今還安然無恙。”元奚回道,“雖然戚小姐如今身陷牢籠,卻並非因為皇上,而是因為她曾經得罪過的小人。”
“不,此事若無授意,一般人定不敢誣陷戚家女。”蔚定先生凝思道,“老夫懷疑是皇上在借小人之手敲山震虎。不過有一點沒錯,皇上肯定沒有發現那封密旨是假的,否則他絕不隻是小懲大誡。”
景王點點頭,眼中露出喜色:“如此一來,事情就好辦了。”
真是峰回路轉,還以為必然九死一生,卻不想反而得到意外之喜。
“如此看來,那封密旨也是戚家有意讓皇上得到的?”蔚定先生心思通透,眼中精光畢露。這位戚小姐真是出人意表,竟然提前幫他們布了一局。
元奚點頭。
“哈哈,老夫亦不得不說一聲‘服’。即便最後皇上發現密旨是假的,也還是不知道密旨中的繼位者是何人。”蔚定先生又道,“隻不過戚家恐有殺身之禍。戚家小姐怎會如此大膽?竟敢篡改密旨?她真有信心不被皇上看出破綻?”
元奚笑道:“小人曾與她相處過一些時日,此女確實頗有膽識,而且行事不拘禮俗。我相信她能做到天衣無縫,而且她也不會拿戚家人的性命開玩笑。”
“哦?”景王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蔚定先生撫須笑道:“無論如何,戚小姐這出人意料的一步險招,給王爺創造了最有利的一次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