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封湛似乎覺得頗為好笑,語氣揶揄道,“那日聽了你的話,駱小姐便立刻派人去調查了小侯爺的情況,果然發現小侯爺身體欠佳,每日須以湯藥補之。駱小姐唯恐應你之言,變成寡婦,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小侯爺的婚事。”
“我倒是要恭喜那位小侯爺了,逃過一劫。”
“哈哈,你這可是兵不血刃啊,幾句話便破壞了人家的大好姻緣。”封湛搖頭道,“我倒是沒想到那駱家小姐的性子如此張揚,此事本可以私下解決,卻被她鬧得沸沸揚揚,讓侯府顏麵盡失,兩家關係變得頗為尷尬,小侯爺的名聲也受到了影響,如今京城皆傳他身體有恙,乃短命之相。”
“這倒是我考慮不周了。”戚夙容若有所思。
“你不必擔心,此事與你無關,是那駱小姐不知進退。”
“駱妍依並非肯吃虧的人。”戚夙容緩聲道,“我猜她定然會將責任推到我身上,畢竟小侯爺之事,是我告訴她的。”
封湛神色一斂。
果然如戚夙容所料,駱妍依被家人責罵,心中不忿,開始四處宣揚詛咒小侯爺短命之人乃戚夙容。東遠侯隻有一個兒子,向來視之如命,如今聽聞有人竟敢咒其短命,怎能不怒?戚家與侯府素無來往,卻因為幾句話而交惡。駱家的退婚固然令他們惱怒,但戚夙容的誅心之言,卻更讓人氣憤。
幾天後,戚夙容的案子本可以順利翻案,卻因為侯府的幹涉,一拖再拖。她的傷勢即將痊愈,很快就要送返獄中。這一次,即便駱妍依不出手,侯府的人恐怕也不會輕饒她。東遠侯府不僅是世家,而且手握重權,地位崇高,弄死一名囚犯不過隻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其他世家連半句話都不會多說。
太尉府。
駱妍依對柳倩兒道:“此法果然不錯,惹怒了侯府,看她戚夙容這回還如何逃得過。”
柳倩兒撥弄著盤中的琉璃珠,眼神冷漠道:“咎由自取。”
“沒錯。”駱妍依忿忿道,“若非她多嘴,我的婚事怎會告吹?”
柳倩兒瞥了她一眼,輕輕道:“你若不想錯過這段姻緣,為何要退婚?即使小侯爺真的命不久矣,至少侯府的勢力可成為你駱家的一大助力。”
“哼。”駱妍依一拍桌道,“我駱妍依怎能嫁給一個短命鬼?讓我守活寡,做夢!”
柳倩兒斂目,轉移話題道:“戚夙容運氣極佳,又有貴人相助,此次好不容易將她送入監牢,絕不能再讓她有機會逃出生天。”
駱妍依笑道:“你似乎比我更討厭她?是因為封大人?”
柳倩兒不語。
“其實你根本不必擔心。”駱妍依嘲弄道,“以戚夙容如今的身份,她與封湛絕無可能。你若真喜歡他,就該主動點。”
“如何主動?”柳倩兒懶懶道,“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就用些別的手段。”駱妍依靠近她,笑道,“他不是經常來太尉府找你哥嗎?趁他留宿之時,你便……”
駱妍依小聲道來,柳倩兒聽得麵色一紅,拒絕道:“我柳倩兒絕不做如此自降身份的下賤之事。”
“怎會是下賤之事?”駱妍依不以為然道,“隻要計劃周詳一點,他定然看不出破綻。順其自然成就好事,豈不是一勞永逸?”
“不必再說,我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那好,隨你。”駱妍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倩兒不敢做的事,她卻敢做……
戚夙容被送返獄中的當天,侯府迎來了一位麵容醜陋的中年男子。
“你是何人?”家丁問道。
“江堯。”
“可有拜帖?”
“並無。”
“抱歉,侯府不招待無名之輩。”
“江某是一名遊醫,對一些疑難雜症頗有些心得,不知小侯爺是否願意讓在下看看?”
家丁聞言,麵色稍緩,說道:“你且稍後,我立刻去通報。”
片刻後,江堯被帶進了侯府。東遠侯詢問一番之後,便帶他去給小侯爺看病。
江堯診斷之後,隻說了三個字:“可根治。”
東遠侯大喜,讓他在侯府住下,並許以重金。
江堯卻隻收了一半,說道:“侯爺,江某甚少為富貴之人看病,此次之所以前來,乃是受戚家小姐所托,侯爺若要謝,便謝她吧。”
“她?”東遠侯一臉驚訝。
幾天前,戚夙容從封湛那裏聽聞駱妍依退婚之後後,便立刻休書一封,請顧錦雲幫忙尋找一位名為“江堯”的神醫,這位神醫正是上一世治好小侯爺舊疾之人。
或許是運道使然,她要尋找的那位神醫恰好是顧錦雲請來為她作證之人,於是便有了江堯侯府問診之行。
不過為了請動江堯,顧錦雲頗費了一番心思,耽誤一些時日。戚夙容被送返監牢,就在江堯看病之時,一場危機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