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傷勢痊愈,能下床正常行走,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了。
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每天陪著十四養傷,待在府裏做一個安分的孕婦。
平平淡淡的生活,簡單安寧,與皇帝賜婚前一樣,又不一樣。
我不知道以後的日子,對我與十四而言,是從前幸福的延續,還是一個新的開始,不管怎樣,我十分珍惜眼前這份安寧祥靜的生活,大起大落的日子,過得真的很傷人。
十四病愈後,帶著我和兩個側室進宮給德妃請安。
德妃許久沒有見到十四,一見到十四,便激動得落下淚來。即使在十四養傷的這兩個月她每天都派人到皇子府裏問信,也比不上此刻親眼看見兒子好好地站在自己麵前。
相較於對十四的關切疼愛,德妃對我的態度可要冷淡多了。她當著伊爾根覺羅氏和舒舒覺羅氏的麵,說著些做妻子的女人要心胸寬廣,嫁了人就要尊丈夫為天,好好過日子,不要給丈夫惹事之類的教誨。
我知道,德妃這話是說給我聽的,我也看到了伊爾根覺羅氏那幸災樂禍的表情。說實話,之前我一直覺得依伊爾根覺羅氏的美貌,十四是極有可能喜歡上她的。男人嘛,有幾個不喜歡漂亮姑娘呢。可是,經過幾次接觸,我反倒覺得伊爾根覺羅氏完全不具有威脅性,因為她太外露了,反倒是那始終沉默不語,臉上沒什麼太多表情的舒舒覺羅氏讓人感到深得摸不到底。
夏夜,涼爽的夜風從窗外吹了進來。
好餓啊……
我翻了翻身,又翻了翻,誰想,強烈的饑餓感揮之不去,還是餓得睡不著。
“怎麼了?”睡在我身邊十四支起上身探了過來。
我看著他睡意朦朧的眸子,很不好意思。
“又餓了?”他輕聲問道。
我點了點頭。唉,果然還是每天同睡一張床的男人最了解我。
“你等著。”
十四披衣下了床,叫人給我準備吃的去了。
我懷弘明的時候,中期害喜的反應非常厲害,吃什麼吐什麼,這次倒是怪了,吐沒怎麼吐,就是食欲旺盛得駭人,一個晚上吃個兩頓夜宵都是小意思。
反觀伊爾根覺羅氏,孕期與我差不多,害喜的狀況卻異常嚴重,吐得人都病懨懨的了。不過,這倒一點也沒有影響她隔個幾天就挺著肚子到德妃那裏請安。也是嘛,十四冷落了她,永和宮裏的德妃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不巴結著點怎麼行呢。
比起伊爾根覺羅氏的勤快,我這個嫡福晉就顯得太“不孝”了。因為自從十四傷好了之後,跟他一起進宮請安的那一回,我就再也沒進過宮了。原本,我與德妃之間的婆媳關係就屬於不冷不熱,勉勉強強過得去的那種,後來又經過皇帝賜婚、十四挨板子的事兒,我婆婆德妃估計更不待見我了。
也罷,我不想再像過去那樣勉強自己過日子了。我又不是伊爾根覺羅氏,是德妃中意的媳婦人選,我是“妒婦”嘛,不需要麵麵俱到,力求完美的。況且,我現在是在府裏安胎生孩子,進宮請安這種婆媳間的小細節就不要太去在意了。
荷塘裏的荷花開了又敗。轉眼,桂花已經飄香滿園。
太醫照例給懷孕中的我診了脈,但這次卻和以往有些不一樣,太醫反複診了三次,這才起身去給十四回話,太醫的臉色似乎頗為……凝重。
十四也察覺到這不同尋常的氣氛。在太醫如往常般在切入正題前總要“之乎者也”地鋪墊一番之前開了口。“說重點。”
太醫一怔,回頭看了靠在床頭的我一眼。“十四爺,可否外麵說話?”
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要到外麵去說的?
“在裏麵說吧。”我不喜歡有事情瞞著我。
“這……”太醫猶豫地看著十四。
十四望向我,點了下頭。“聽福晉的,就在這兒說吧。”
“稟十四爺,臣剛才給福晉診了脈,發現……”太醫頓了一下。“發現福晉腹中胎兒的脈象有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