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都是我的錯。反正在四阿哥麵前出洋相早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我也習慣了,隻求他快點把我的頭發解開,頭皮被扯著真的很痛。
“啞巴了?”頭頂上傳來四阿哥沉啞的嗓音。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用挨板子就能保住小命,我不說話,躲起來偷笑不行嗎?”
“好了,解開了。”四阿哥略微一頓,又道,“都那麼多年前的事兒了,還記著仇呐。”
我抬頭,對上四阿哥含笑的眸子,心底感到的是深深的無奈。
如果四阿哥不假辭色,不給我好臉色看,我也就認了。就是這樣忽冷忽熱,陰晴不定,才會把我攪得一團亂。而偏偏四阿哥又是十四的哥哥,我與他是這樣尷尬的身份關係,在皇宮裏抬頭不見低頭見,不是我想避就能避得開的。
“我……剛才……”嘴巴張了又合,不知道該怎樣往下說。一想到自己躲在柱子後麵聽見的那些話就覺得心煩意亂。
當初太子與宮女私通,四阿哥應該是知曉的,否則哪裏會那麼巧正好出現在那裏,而這次太子和曉答應偷情,四阿哥又是在這樣一個時刻出現,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既然知道,卻又保持沉默,這就表示……
“珣玉。”淡淡的笑意從雙眸中隱去,四阿哥望著我一臉正色,證實了我的猜測。“出了這扇門,就把它全忘了,這事兒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他將我散落的發絲攏至耳後,低柔道。
四阿哥對太子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卻沒有到皇帝麵前揭發,必然是有他的考慮。太子是皇帝唯一的嫡子,皇帝寵愛太子舉國皆知,縱使盛怒之下廢了太子,沒過多久就又昭告天下社稷把太子複立了回來。
廢太子那會兒,大阿哥對太子落井下石,最後反被查出鎮魘之事,落個終生圈禁的下場。大阿哥的事情是前車之鑒,它告訴我們不要隨便到皇帝跟前告太子的狀,況且□□後宮是非常嚴重的罪名,不是你跑到皇帝麵前說你看到太子和宮妃有染,皇帝就會相信你的。
既然沒有十足的把握,那就選擇秘而不宣,多一個對手的把柄在手裏,就是多一份政治資本。
明白四阿哥的用意,我鄭重地點頭。太子和曉答應私通,我裝傻充愣,當什麼也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時辰不早了。”四阿哥轉身打開門,對我說道,“再不走,宮門下鑰就出不了宮了。”
經四阿哥這麼一提,我才倏地想起我進宮來是要接兒子下課的。
心下暗自叫了一聲糟,趕緊邁步跟了出去,可剛一抬腳,才發現之前脫了鞋一路跑,腳上隻套著襪子,還沒穿鞋呢。
拾起掉在門邊的繡鞋,快速穿上,沒想太多就跟在四阿哥身後走了出去,但是走著走著,我才慢半拍地意識到這樣孤男寡女的似乎極度不妥。
四阿哥走在前頭,神情泰然坦蕩,絲毫不見避諱的意思,這樣一對比,反而顯得我大驚小怪,矯情別扭了。
眉頭不覺擰起,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與四阿哥分開走。四阿哥要出宮,而我要去南熏殿,本就是兩個方向,過了前麵的嘉祉門就是西長街,正好在那兒辭別。
正思量著怎麼開口才不顯得突兀,就在這時,一道藏青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宮道的另一端,正飛快地往這邊跑來。
“王爺。”那身影在四阿哥麵前一定,朝四阿哥恭恭敬敬地打了個千兒。“福晉差人請您趕快回府。”
高福跑得氣喘籲籲,臉上有著焦急,但更多的卻是抑製不住的喜悅,隻聽他接著說道:“蘭夫人臨盆了。”
原來,是鈕祜祿氏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