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二叔,把婆婆和茵茵她們一家送到了南落這個小山村,就急乎乎地回京城了。婆婆和茵茵在一起沒過幾天,就想把茵茵分出去,她十二歲嫁到張家,腿還沒完全恢複,隻好成天裝老實,婆婆當她好欺負了。
家裏一百四十多畝上等良田,全部留給婆婆養老,一百畝中等田,她和兩個小叔平分。一個三進三院的宅子,隻給茵茵了兩間,全部農具,幾頭牲畜,一大家合起來使用。
茵茵暗忖,那三十畝地,如果她耕種得當,一年下來結餘的,婆婆肯定會想辦法搜刮個幹淨,如果經營不當,她餓死婆婆也看不見。那個沒見過麵的夫君去投軍了,大概很難回來吧。茵茵要是也在這世界消失,婆婆豈不可以獨霸這些家產了?
“這麼分家不合理!”茵茵清楚地記得,自己說出這話時,婆婆驚訝又仇恨地望著她的樣子,作為中間人的裏正和一個村裏威望挺高的長著李大爺,則沉默著,誰都能看出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婆婆你留的這養老田,將來可是準備再分了?還有這三院的宅子,你一個占一院兒,剩下兩個院兒,也該平分了吧,不能給我我就最小的兩間吧?農具牲口,修理和飼養,算誰的?家裏還有一百多畝荒田,一個荒宅,兩個鋪子,怎麼分也要劃出個道兒吧?”茵茵成天不聲不響,不等於她什麼也不知道。
婆婆張焦氏臉色鐵青:“你和老大,已經成親了,弟弟還小,我留多些是應該的。再說,家裏當時娶你,可沒少下聘禮。你弟弟,照你那麼下聘禮,這還不夠呢?”
“可我也陪了不少嫁妝了呀!”茵茵的嫁妝,值點錢的,都讓婆婆拿走了。十二歲嫁過來,腿當時還沒複原,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茵茵盡量回避和其他人發生衝突,她隻求先長大再說,她的退讓,讓婆婆養成壞習慣了。
張焦氏怕茵茵說出拿她嫁妝的事兒,沒敢順著說下去,她換了一個話題:“我老了,這留下的地和房子,我想給誰就給誰。”
“我也給你養老,當然有份兒分家產。”茵茵不肯退縮。
“我不要你養,這時就開始跟我算賬,將來能指望上嗎?”張焦氏把手上的賬冊往她身前的八仙桌上一拍,把裏正和李大爺下一跳。
“你們一家商量好了我們再來。”裏正拂袖而起,李大爺趕緊跟著站起來,也準備往外走。
“肖大哥,李大伯,你們可不能這麼走了,你看看,這小的欺負我是個婦道人家,才這麼張狂的,你們得給我做主呀!”
張焦氏想借力壓製茵茵,兩個老頭兒腳步頓了一下,依然繼續往外走,你這當長輩的是個婦道人家,小的豈不更是了?說話也太不過大腦了。
“肖大叔!李大爺!”茵茵知道,今天這兩位走了,她的日子更難過,“我也沒想怎樣了,隻要能養活自己就是,你們就留下給說句公道話吧。”茵茵祈求到。這兩位有點猶豫,三十畝地,怎麼也夠你一個女人吃穿用的了。
“我要單開住,婆婆留地多,我也不說什麼,院子,把最邊上的一個,給我。”茵茵想要個跨院兒,和婆婆小叔在一起住,危險係數太大了,她今後無論怎樣都脫不出婆婆的掌控。
“沒門!”張焦氏斬釘截鐵地說,這個三進的大院兒,劈出一邊兒,讓她心疼。倆老頭兒又起身準備出去。
“婆婆,將來,我和弟弟一樣給你養老,現在,也要一樣分家,你別劈出那麼多地說什麼養老的話,還是把那部分分了吧,我每年糧油銀錢,一分不會少了你的。”茵茵想要多些地,這樣才好經營呀,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地,她也沒盼頭了。
“劉氏,你別拿著給我養老當幌子想奪家產。就這三十畝地,你想要就要,不想要,滾!”張焦氏開始撒潑,把裏正氣得臉色青黑:“有這麼當老人的嗎?坐下,好好說。”
“怎麼說,也是這麼個分法,如果想要單過,那邊有個荒宅,搬過去住去,想要多些地,就那荒地,全給你,這三十畝地你看不上,我還不想給了呢!”張焦氏見裏正向著茵茵,更生氣了,“有這麼當小的嗎?我現在還好胳膊好腿的,就開始和我算賬,等我老了,還能指望上嗎?拿著。”她從手裏的賬冊裏,抽出荒宅的房契和荒地的地契,“給我從這裏滾出去,今後活不養死不葬,我和你沒任何關係!到時別餓了凍了,哭哭啼啼找上我的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