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蜂蜜事件(2 / 2)

“我們二少奶奶就是餓死,也不會討飯去,不像有些人,天生下賤,把討飯當榮耀。”魯媽為茵茵出氣。

“老奴才,你說誰?”張焦氏臉色一下漲成豬肝色,手哆嗦著,指著魯媽。

“反正我們小姐,沒有要過別人的東西。”鴨蛋這塊磚,拍得真是好,茵茵覺得特別解氣,她悄悄翹了一下大拇指,鴨蛋看見了,得意得一笑。

“你們,你們記著,遇到難處,不要來找我!”張焦氏見幾個人擠兌她一個,撒潑又怕下不來台,就虛張聲勢地威脅了一句,轉身出了門,魯媽緊跟在她身後,對著背影喊到:“記著,遇到難處,不要來找我們!”看到張焦氏腳下絆了一下,踉蹌了幾步,她高興地哈哈笑。茵茵和鴨蛋以前老躲在房間裏,不知道魯媽和張焦氏的仇還結得這麼深。

張焦氏氣呼呼地從村頭走過來,誰也不理會,徑自回家了。好些在大門口紡線做活的農婦,都看到了。最喜歡傳閑話的治家嫂,三下兩下,把手裏的細麻繩纏到鞋底子上,順著她的腳步,跟了上去。

“瞧見了沒?大概和媳婦生氣了。”婦女們閑了,坐一起,手裏不停,嘴裏也不停,這段時間,是村裏閑話最盛,也是吵架最多的時段。正紡線的明善嫂,一邊把紡好的線穗子,從錠子上取下來,趁機伸了個懶腰,又拿著棉條,準備奮鬥下一個線穗子,“都不知道吧,張家那小媳婦,看著文文弱弱的,說話也細聲細氣,聽她婆子說,分家時,鬧得可凶了。”她有時和張焦氏一起抹牌,聽她說了茵茵很多壞話。

“鬧得凶?誰聽見她吵架了?光聽她婆子說呢,鬧得凶能一點好地都沒有,全是荒田?她那個丫鬟說,婆子胳膊上戴的金鐲子,就是媳婦的陪嫁呢。我看,這媳婦兒,才是個軟柿子。”立春嬸不同意明善嬸所說的。

“也是,張家那個媳婦兒,不懂得過日子,荒地,她幹脆不種了,吃完這一茬,我看明年她們吃什麼。聽說陳長庚兄弟在張家,天天麥麵饃,你看他那小子,春天還黃皮幹瘦的,現在,又白又壯。一年兩吊錢,管三頓飯,還幫著看孩子。陳長庚可找了個好東家。聽我家二小子說,還教給冬生念書識字呢。”好半天沒說話的林生家的有點嫉妒,她男人一年,就種自家那十來畝地,這收了莊稼,留了自家吃的,還沒賣出三吊錢呢。光十幾畝地,要是租出去,都能收兩吊半錢,她越想越覺得劃不來,嘴裏就有點不幹淨起來,“我那死鬼,懶豬,一年地種下來,也才賣了不到三吊錢。氣死我了。一天價張著大嘴傻笑。我還想翻蓋門房呢,十幾吊錢,啥時候能攢齊了。還不如給張家做長工呢。”

“切,你知道什麼呀,張家那工是好做的?你看陳長庚,除了下雨天,什麼時候歇過?晚上回來,還脫一百個土坯呢。誰說張家那小媳婦不會過?這不,房子都蓋起來了。”明善嫂接茬。

“那肯定是分家的老底兒,我看花光了還哪兒來錢。”林生家的,堅持自己的觀點。

治家嫂過來了,拿著沒納幾針的鞋底子,一臉幸災樂禍地笑著,故作神秘的壓低嗓音,給大家說:“那頭,婆子說嗓子疼,想喝蜂蜜水,讓媳婦給頂回去了。“媳婦兒說,蜂才收回來,還沒來得及采到蜜呢。”

“這什麼婆子,幸好我在娘跟前,不然,還不把我氣死了。”燕玲姐招的女婿,總覺得和別人不一樣,什麼時候,都在找自己的優越性。

“就是,當年,我那婆婆,可沒讓我少受委屈。”明善嫂接了一句,“哼,要是我,拿掃把把她轟出去,我可聽說了,當時分完家,媳婦走的時候,婆子說,從今後就是陌路人,活不養死不葬,哼,這才幾天呀,就問人要蜂蜜去,想喝,不會朝自己嘴巴上拍呀。”明善嫂當時和婆子鬧地不好,全村皆知。

“聽說是讓老媽子卷了一頓,媳婦兒倒是還算客氣。”治家嫂發布完獨家新聞,一臉驕傲。

村裏這時,針尖大的事兒,都能傳得鬥那麼大,茵茵和婆子為了點蜂蜜,全村人都知道了,有說茵茵不好的,也有說張焦氏的,直到劉力雲家出了事兒,關於茵茵的話題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