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道這人內心卑鄙,不想和她多有瓜葛,第一次幫她,是看在先生的麵子上。”
“我想都是這樣的。公主生氣她如此齷齪,想要教訓她一下,沒想到她派人找到梁五奶奶之前,讓宮裏出來的一位嬤嬤知道了,那嬤嬤本想懲戒梁五奶奶一番,趁機巴結上公主,卻沒想到梁五奶奶想用金錢賄賂這位老宮女,她一出手就是一萬兩銀票,這個老宮女見財起意,下藥毒死了梁五奶奶。
“那現在——”
“公主派人盯上了這位老宮女的兒子,總有一天會找到她。”
這些事情,沒人敢讓陸夫人知道,她到現在,還想象不來自己的侄女到底有多糟糕,她認為自己的侄女,就是太愛占上風了一些,若她知道侄女恩將仇報、汙人清白的事情都能做出來,還不知道怎樣的自責和難過。
梁五奶奶,就像廖七夫人人生長河中的一道濁流,擾亂了她一段時間的生活之後,便消失了。但清水被濁流浸染,想要恢複原貌,卻是難以做到,廖七夫人無論怎樣的平靜,她的生活都回不到從前了。
變化最大的,是廖七老爺,他在好長一段時間,對妻子是言聽計從,雖然妻子很少幹涉他的生活,但他心裏的負疚,卻沒辦法消除掉。
廖七夫人覺察到丈夫心中的不安,雖然丈夫心懷歉疚,對自己會更好,但長此以往,也會影響夫妻感情的,夫妻在一起,還是相互坦誠、平等相待的好。
馬上就是端午節,京城的人也學了江南,在城外的安定河賽龍舟,這個風氣才開始不久,成立的勳貴人家無論是做的龍船樣式,還是請的船工,都來自江南。
廖家作為城裏引人注目的大戶,少不得也有人跑前跑後地加這個熱鬧,尤其是去年輸了皇後的娘家吳家,今年公主早就憋著氣想要贏回來,準備工作是從一過年就開始了。
廖七夫人隻負責捐資,其他不聞不問,弟弟家裏,馨公主也在積極準備,都想贏了這一次比賽,她們姑姑侄女較勁,她不能有任何偏頗,雖然覺得廖家,今年劃船的,都是在軍士中挑出的精幹,又訓練了三四個月,娘家那個估計比不過,可是她不能說。
廖七很在意妻子的心向著那一邊。
“你若想要小舅子那邊贏了比賽,我有辦法。”
“誰贏誰輸,也就是一次遊戲,再說京中勳貴也不止我們兩家想贏,你怎麼能控製得了呢?”
“嗬嗬,想讓你開心一些。”見妻子無所謂,他又說道:“河兩岸已經搭起了看台,你早點去,坐到前麵。咱家人多,小心去的晚了看不見了。”
見這樣的小事,丈夫都想讓自己能高興,廖七夫人的心裏,很是慰藉。
“老爺,我自會打理好的,你就不管了,前兩日幫你做了件夏衫,你試試看可喜歡?”
“喜歡,夫人做的衣服,件件都是合身又大方,我都喜歡的。”
“不要這麼說,不喜歡不說出來,難過的是你自己。”夫人嬌嗔。
“那你不喜歡,也要說出來哦。”
“嗯,我現在還沒有不喜歡的事情。”
“以前有嗎?我哪裏做不對了,你罵上幾句,打我一頓,我都能接受,你可千萬不要憋在心裏啊。”廖七老爺趁機把話說開,常年的負疚,也讓他憋得難受,他還真期望妻子哭哭鬧鬧的來上一場,讓這一頁揭過去。
“那,你覺得什麼事兒自己做得不對,給我道一聲歉意,我不會和你糾纏不休的。”
“這怎麼好意思啊,道一聲歉意就行嗎?”廖七老爺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對呀,惡狗狂吠幾聲,咱們還要把這事兒記在心上一輩子?”
“惡狗狂吠?是啊,我真糊塗,竟然把惡狗的吠聲當回事兒了,害你不開心,夫人,那都是為夫的不對,我在這裏向你道歉了,請你原諒。”
“好,我原諒你,我知道我們家老爺,很少犯糊塗,偶爾一次,我還是不會計較的。”
廖七攜了夫人的手:“我們今後恩恩愛愛的,白頭偕老……”
人到中年,身上擔負太多的責任,山高海深一樣的情感,也都消磨地平淡了,隻剩下日常的吃穿花用、孩子教育、老人贍養,等等諸多的麻煩事兒,天下間的夫妻,若能互相依賴互相信任,攜手走過人生後麵的日子,有勁一處使,有苦一起吃,少年夫妻老來伴,那就是人人羨慕的神仙眷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