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人應新貴吳大人邀請,一起出遊,竟然巧遇陳福生,仇人相見分外眼睜,他隻想一把把他掐死,無奈身邊還有同僚。偏偏吳大人不懷好意,非要請陳大人一起走,廖大人好涵養,不顯山不露水,陳大人官小人微,但卻不卑不亢,一臉坦然。
吳大人在青山綠水間設宴,一向酒量不錯的幾個人,沒喝多少都覺得頭暈,沒多一會兒,都覺得心思迷糊,控製不住自己。廖大人覺得力氣都有點聚不住,他趕緊做好,悄悄調理自己的呼吸,努力保持著心思清明。
陳大人酒量不行,他雖然一開始就使勁推脫,還是讓吳大人灌了幾杯,這會兒都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了。吳大人海闊天空地閑扯,話題有意無意往陳大人的童年生活上引。
“聽說令堂和陳太夫人關係莫逆,你和廖夫人一起長大的?”
“有兩三年吧,我三歲到六歲的時候。”陳大人實話實說。
“那陳大人有眼福了,聽說廖夫人年輕時非常漂亮。”
“這個,那時我小,還不懂什麼漂亮不漂亮,我最後一次見她,大概五六歲吧。”
“不會吧?陳大人可以說,和廖夫人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算不上,我陪她玩的時候,她也就兩三歲,走路都不穩,不要說騎竹馬了。”陳福生口齒有點不清。
“騙誰哩,廖夫人那麼漂亮,你近水樓台,竟然說沒見過,給誰說也不信,她大了,你就沒悄悄去看一眼?”
“我十三歲去江南,廖夫人才多大?唔,十歲吧,我看她做什麼?”在場的,有兩個還算能聽懂,便大笑。
“你回來呢?”
“吳大人,廖大人如果生氣殺了你,可別怪我們不護著。我回來,陳小姐已經和廖大人成親了,我也忙於科舉考試……”陳大人醉倒,打起了鼾聲,吳大人非常惱火地踢了他一腳。
下人們帶著自己的主子返回,坐在馬車上,廖七老爺心裏有說不出的舒暢,就連對陳福生的那點怨氣,都消散得幹幹淨淨。接下來的日子,廖七老爺每次看到妻子,心裏多少都有點愧疚,好像是他無端誣陷妻子一樣,不過,他發現自己的小心翼翼和殷勤,妻子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廖七夫人依然和平日一樣,平平淡淡,並不因為丈夫的變化,便憂愁或激動。
其實,她的內心,還是有變化的。那些流言,她還是聽到了,見丈夫心情不好,她的心裏也跟著不舒服,她見他不管怎樣,還是向著她,想護住她,心裏還有幾分感動,但她又為他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竟然被這樣的流言蜚語擾亂了心思,還是有點不舒服,她很失落。
梁五奶奶死了,消息傳到京城,陸夫人很傷心。幾個貼心的學生過去安慰她。陸夫人的眼淚已經流過了,她喃喃自語似的給學生說:“也是解脫吧,都怪我,當時明明看著她愛好那些虛名,沒有嚴厲斥責,令其改過,而是不舍得她難過,輕描淡寫地說上幾句,明知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到了她跟前,卻聽之任之,使得她越發變本加厲地想要成為人上之人……”
“先生對她仁至義盡,有目共睹,是她聽不進忠言,辨不清是非……”梁玉拉著陸夫人的手,想要讓她安靜下來。
廖七夫人卻看出梁玉似乎知道什麼,她的沉重,和大家不一樣。
離開陸府,廖七夫人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攔住趙夫人梁玉的馬車,她不顧趙夫人推脫,堅決地擠了上去。
“你說,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能瞞你什麼啊。哦,對了,你身上這件衣服是哪家鋪子做的?真好看。”趙夫人顧左右而言他。
“少來這一套,我都等不及到你府上,現在就給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玉被逼不過,惱火地說道:“你家人做的事兒,自己覺不出,現在倒逼我來了。”
“我家人?”廖七夫人第一想到的,就是丈夫。
“他做什麼了?”
“你問誰呢?到現在還不知道誰為你出頭,真難為了馨公主。怪不得公主埋怨說你是個木頭。”
一聽是弟妹,廖七夫人一下子嚴肅起來,公主雖然比她小,卻跟個老母雞一樣,想把自己周圍的人都護在羽翼之下。
“公主派人徹查誰造謠汙蔑你,沒想還真讓她找到了罪魁禍首,梁五奶奶——梅小惠,能想到嗎?她做生意起步,就是你幫忙的,她被騙之後,第一想到的,還是想要你再幫她,卻不想被你拒絕,她羞惱之下,竟然傳你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