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小吃,馨兒從來是不能吃的,那幾個下人拚死也不會讓她動這個,她現在已經習慣,隻看不吃。過了賣吃食的部分,街上的小攤變成一些小玩意,無非是給小孩玩的人偶,撥浪鼓之類,再下來是頭繩絨花釵子女孩子的東西,下來,小攤沒有了,是一排小店鋪,有鹽鋪、調料鋪、藥鋪、成衣鋪、裁縫鋪,馨兒看著生意都不怎麼好,一個個店裏空空的沒有顧客。
“這裏的店鋪,一年下來僅夠吃用,哪能像京城裏的大鋪子,好的一年下來上萬兩銀子的進項。”振聲似乎明白她的心思,低聲解釋著。
“我知道。”馨兒不服氣地咕噥,振聲一笑,不以為意。
前麵過來一群人,穿著明顯比街上的行人要好,馨兒在鬥笠下瞄了幾眼,是個穿杭綢的十幾歲孩子,領著幾個家人,在街上閑逛,隻是這人賊眉鼠眼的,眼光老在過往的年輕女子身上打轉,有時還色色地嬉笑一下,讓人看著非常不舒服。
那人眼光瞄過來,雲霞和彩霞都側過臉去。
看到這個不知輕重的東西竟然盯著他們看,振聲也很不悅,他擺手讓徐常過去。
沒想到那人看到徐常,立刻一臉笑容,神氣活現地大聲說:“把後麵那個妞兒賣給我可好?”
滿街的人,都看著雲霓,雲霓的頭都能垂到胸前去。
馨兒遊玩的心情被破壞殆盡:“不玩了,回去。”她帶頭先走,振聲跟著,其他人都往邊上讓,準備跟隨到他們身後,徐常、安心卻往那個無賴身邊湊過去,就是公主不發話,他們也會小施懲罰。
“哎哎,這是怎麼了,一個丫頭,賣給我不就完了,生什麼氣嘛。”就有人這麼不長眼,也大概是欺男霸女的事情做多了,根本沒碰上過硬茬吧。
馨兒也轉了半天了,回去便坐在床上,看振聲沒過來,就很沒風度地脫了鞋,伸直了腿,雲霞趕緊過來,幫她拿捏。
“再使點勁。”馨兒覺得自己現在經常這麼說。
“公主,哦不,奶奶的腿都以前結實了。”雲霞低聲說。
“我也覺得我比以前有勁了,現在走上半天,都不怎麼累。”馨兒有感而發。
彩霞進來:“雲霓要給奶奶請罪。”
馨兒知道雲霓覺得是她影響了這次出行,但哪能怪她嗎?
“她請什麼罪。哦,對了,讓她歇一會兒,準備給我唱個曲兒。”馨兒覺得自己歇好了,天也要黑了,就幹脆在客棧玩會算了。
“好了,不捏了,你們也歇會兒。”馨兒擺手,“叫駙馬過來,咱們聽曲。”
“奶奶,駙馬在外麵的堂屋等你呢。”彩霞出去傳話,過了一會進來,給馨兒稟告。
二門前麵那個飯廳比較寬敞,她們住的這小房間的確有點逼仄,馨兒一笑,起身往外走,雲霞趕緊開門,彩霞在後麵虛扶著。
雲霓的情緒有點不對,雖然她盡量壓抑,但馨兒還是感覺出來了,她唱喜慶的曲子,有股悲涼的味道。馨兒剛想叫停,就聽見外麵喧嘩。
外麵傳來嘩啦嘩啦瓷器碎裂的聲音,聽見掌櫃在苦苦哀求: “哎,許少爺,許少爺,你這是做什麼,哪個惹你了?哎,別別,你就行行好吧!”
不等主子發話,徐常和安心都站在了門口,吳會已經出去了。
“大膽!什麼人喧嘩?”
“我來看看,哪個膽大的,敢動我們許少爺。”竟然是個說官話的,見振聲擺手,徐常和安心也帶人出去,振聲站在門口,當住看熱鬧的馨兒,她雖然還穿著剛才的直綴,鬥笠卻放在住的那屋了。
雲霓顯得非常緊張,拿琵琶的雙手開始哆嗦,她大概怕把琵琶掉地上,站起來放到桌子上,發出塔塔的聲音,隻有彩霞看了她一眼,其他人都光顧看外麵了。
“我動了,這個惡徒當街調戲婦女,我不過是略施薄懲。”徐常接聲道。
“哼!大膽惡徒,竟然敢動了我們許少爺,你知道許家是什麼人家嗎?”陸續進來幾個大漢,準備圍住徐常,逼仄的客棧外院,顯得人滿為患,客棧掌櫃滿臉冷汗,已經放棄調停了,站在牆角可憐兮兮地望著這大群的人。
“嗬嗬,這倒要請教。”徐常不怒反笑,語氣輕鬆的問道。
“說出來怕你站不住了,莫風許家,是國舅爺吳老爺的外家。”那人趾氣高揚,大聲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