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印象和意向的遺忘(1)(1 / 3)

如果有人要過高地估計自己對現代心理生活的了解,隻要提到記憶的機能就足以使他謙虛起來。沒有任何一個心理學理論能夠成功地對記憶和遺忘這一基本現象做出說明。事實上,對實際觀察到的東西的分析才僅僅開始,今天,就識記和遺忘而言,遺忘更是一個難解之謎。盡管我們在研究夢和其他心理現象時了解到,我們思考的一些東西很久就被遺忘了,但突然某一天它又闖入了我們的意識。

誠然,我們已經獲得的一些認識已經被人們廣為接受,我們認為,遺忘是一個自然的過程,這一過程是需要一定時間的。我們強調這樣的事實,遺忘對我們獲得的印象材料有特定的選擇性,同樣,對每一個印象或經驗的細節也有相應的選擇性。我們知道,一些被遺忘的東西又被人們想起來,或又被喚醒,這是有條件的。然而,在很多日常生活的情況下,我們對這些條件的理解是多麼地不完善和難以令人滿意。我們可以看一下這樣兩個人的情況,他們接受的是相同的外部印象——他們結伴外出旅行,如前麵的章節中的一個例子[第21頁]——在以後的某一天交換他們的見聞,結果往往是這樣的,對一個人有很深印象的東西被另一個人完全忘掉了,好像他從來沒有經曆過似的。這一點是肯定的,我們沒有理由認為一定的印象在心理上的重要性對一個人比對另一個人大。那些決定我們對記憶的東西進行選擇的因素,很明顯仍未被我們認識到。

為了能夠對了解決定遺忘的這些因素做出一點貢獻,我將對我自己的遺忘情況進行心理分析,以此作為我的一種實際行動。通常,我關注過很多類似的情況,由於我自己期望了解一些想得到的東西,因此對這種情況下的遺忘感到頗為驚奇。再加上我很難忘掉什麼東西(是我經曆過的東西,並非我學習的東西)。年輕的時候,我的記憶超群,在我還是一個中學生的時候,我就將能記住閱讀過的每一頁作為我的一種功課。在我上大學之前,當我聽完一個自然科學方麵的講座後,我幾乎可以逐字地將它們寫下來。在最後的醫學考試的緊張關頭,我再次充分利用了我固有的這個能力,因為就很多科目而言,我都能很自動地寫出了答案,就像是對我以很快的速度讀完的課本內容的回憶。

從此以後,我對記憶的控製變得黯然失色了,但到目前為止,我仍一再地告誡自己,隻要使用一些策略,我仍能記住一些本以為不可能記住的東西。例如,在會見時間,一個患者說以前我見過他,但我既想不起來這個事實,也記不起來什麼時間,我便通過猜測回憶很快地想到幾年前,然後再追溯到現在,在很多情況下,通過對患者的記錄以及來自患者的一些確切的消息和我回憶起來的內容進行對照,結果發現,我對以前的谘詢細節記得很清楚,我對10年內的時間的記憶誤差很少超過半年。有一次,我遇到一個較陌生的朋友,出於禮貌我問到了他的小兒子,如果他描述一下其成長過程,我會想到這個孩子的年齡,然後我將我的猜測和這個父親告訴我的加以對比,我的誤差幾乎沒有超過一個月,對他的大兒子的評價也沒有超過三個月,盡管我說不出我評價的基礎。後來我就很大膽了,我會很自然地說出我的猜測,這樣就不會使這個父親因為我不關心他的孩子而認為我忽視他。通過喚起潛意識記憶的方式,我擴展了自己的有意記憶,由此可見,這種潛意識記憶的範圍是相當廣泛的。

我想報告一些典型的遺忘例子,有很多是對我自己的觀察。我將遺忘分為兩種:一是對印象的遺忘(forgetting of impression),或對知識的遺忘(forgetting of knowledge);二是對意向的遺忘(forgetting of intention),或對要做的事情的忽略。我先說明我通過一係列的研究所得出的一個普遍的結論:在任何情況下,不愉快的動機是遺忘產生的基礎。

一、印象和知識的遺忘

1.一個夏天的假日,我的妻子使我非常生氣,盡管事情的起因微不足道。我們在一個餐館吃飯,對麵是一個我認識的來自維也納的先生,毫無疑問他也認識我;但我有足夠的原因不想和他恢複關係,我的妻子僅僅聽說過這個有點名氣的人的名字,她很關切地傾聽他和他身邊的人的談話,並不時地接著他們的話題向我提出一些問題,我忍無可忍,最後終於爆發了。幾周後,在我向我的一個親戚抱怨我的妻子的這一行為時,竟回憶不出來他們當時談話的任何內容。我是一個較嫉恨別人的人,不會將使我煩惱的細節忘掉,我的這次健忘的表現的動機出於對妻子的考慮。前不久,我又有了一次相同的經曆,我很想將幾小時前妻子講的一個笑話講給我的一個很好的朋友聽,但無論如何也講不出,因為,我忘記了妻子說了些什麼,當我問了妻子才想了起來,其原因也不難理解,因為它與我們關心的一個令人煩惱的問題密切相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