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男子筆鋒停頓了下來,拿起他剛批示的奏折遞給上前迎來的小廝。
“嗤”的一聲,從屏風內蕩漾著溫潤邪魅的笑聲。
半跪在屏風外的慕天問額頭滲出點點汗水,他沒聽錯吧?沒錯,確實是從邪幽王口中傳來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那邪惡的笑聲終於止住了,“繼續說!”
“南宮小姐還讓我托句話,說是如果您親自去求她,她說可以考慮。”說這話同時,慕天問身上冒了一身冷汗,這是被這股從屏風內散發出來的寒意給煞到了。
“膽子倒是不小。”男子終於閣下了筆,白皙修長的十指合攏,托著尖細的下顎,眸中笑意漸漸斂去,這會已變得陰霾深邃,他嘴角噙笑,可偏偏這種裹著地府般陰冷的笑意令一旁的婢女打了個冷顫。
他生氣了。
慕天問這次沒再判斷錯,他真的生氣了。
“主子息怒,我這就除了冒犯您的女人。”
正當他起身要離去時,屏風悠悠傳來一聲溫潤邪魅的嗓音:“竟然她這麼愛麵子,本王就成全她。”
慕天問停頓住腳步,扭過頭去看向屏風內那抹尊貴的身影,“主子的意思是要……”
“休妻!”
要知道在古代剛過門的媳婦被休掉,那可是丟了祖宗十八代的臉,更何況她是被邪幽王休掉的女人,日後恐怕沒人敢娶她過門。
想到這,慕天問不由暗歎了一聲。
花轎很快到了邪王殿大門口,隻見邪王殿大門兩旁的頂梁柱雕刻著張牙舞爪的龍鳳,朱紅色的大門微微敞開,大門頂上匾額上尚書“邪王殿”三個金光閃閃的鎏金大字。
邪王殿外早有人在外等候,隻見一個約有六十來歲的老嬤嬤板著個臉,身後領著一群丫鬟、小廝走了過來,拿了一些銀兩隨隨便便的打發走了迎親的隊伍,彎下腰撩起珠簾,睨了眼南宮姒,“王妃,下轎吧!”
南宮姒撩起喜帕,抬起眼皮看了眼眼前的老太婆,眉心輕擰,“王爺呢?”
“主子身體不適拜不了堂,不過自有人代替王爺拜堂。”老嬤嬤說話同時,嘴角輕輕上揚,那是嘲諷的笑意,倏然挺身,板著個臉對著南宮姒道:“王妃,請吧!”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今天可是他邪幽王大喜之日,不拜堂也就罷,竟然還找人代替?
不過想了想,自己何嚐不是代替拜堂?跟誰拜堂也不差。
在翠嬤嬤的引路下,來到了王府的大廳,兩排紅色的桃木椅子上坐滿了達官貴人,然而從他們臉上露出了幾份不耐煩,高堂兩個位置卻空無一人。
就在茫然間,她被丫鬟按押跪在大堂的中央,旁邊便是所謂代替拜堂的人。
“一拜天地……”司儀拉長了聲音喊。
然而拜堂的人頭磕在地上,南宮姒聽見重重的一聲悶響,額……想必是磕破了頭。
緊接著耳邊傳來一聲哭腔:“嗚嗚嗚,疼疼疼,疼死我了!”看不清此人的模樣,但從喜帕下那雙黑色靴子來判斷,此人已是成年人,但這語氣和哭腔,分明就是個弱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