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神話是個人借以從群體心理中顯露出來的手段。最初的神話無疑是心理上的,即英雄神話;而解釋性的自然神話必定很久以後才出現。那個采取這種手段、並以此在想象中使自己擺脫群體的詩人(正如蘭克進一步觀察到的那樣),仍然能找到他回到現實的群體去的道路。因為他以他發明的英雄業績而走向群體並且與群體相關聯。這個英雄說到底不過是他自己。這樣,他把自己降低到現實平麵上,而把他的聽眾提高到想象平麵上。但他的聽眾理解這位詩人,按其具有渴望原始父親的同樣聯係,他們可以使自己與英雄相認同。
英雄神話的謊言發展到頂點便是英雄的神聖化。也許,被神聖化的英雄可能比父神更早,可能是回複到作為神的原始父親的先驅。那麼,神的序列按年代將是:母神——英雄——父神。而且正是隨著抬高了從沒有忘懷的原始父親,上帝才獲得了我們今天在他身上仍然識別的各種特征。
三、在本書中,我們說到了大量關於直接的性本能和其目的受抑製的本能。我們希望這種區分不會遇到太多的反對意見。但是詳細地討論這個問題,即使在很大的程度上不過是重複以前已經說過的東西,那也不是沒有意義的。
兒童力比多的發展使我們熟悉了其目的受抑製的性本能的第一個而且也是最好的例子。兒童對他父母和照料他的人的所有感情,容易轉變成表達他的性衝動的願望。兒童從他所愛的那些對象那裏要求他所知道的所有情感信號。他想要吻他們,和他們接觸並凝視著他們;驚異地觀看他們的生殖器,要和他們一起從事私下的排泄活動。他聲稱要與他母親或保姆結婚——無論他對結婚所理解的是什麼;他打算自己為他父親生一個孩子,等等。直接的觀察以及隨後對童年記憶殘餘的分析性研究,兒童無疑處於溫柔和忌妒的感情完全融合以及各種性意向完全融合的狀態,並向我們表明,兒童是以什麼樣的基本方式使他所愛的那個人成為仍然沒有適當集中所有性趨向的對象。
兒童愛的最初形態(在其典型情況下采取俄狄浦斯情結的形式),正如我們所知,從潛伏期開始以後,就屈服於一種壓抑波(wave of repression)。被留下來的東西使自己表現為與同一人相關的純粹感情深厚的情緒聯係,但不再被看作是“性的”聯係。解釋深層心理生活的精神分析毫無困難地表明:兒童最早期的性的聯係也持續存在,盡管是被壓抑的和潛意識的。這給我們以勇氣斷定,無論我們在哪裏偶然發現深厚的感情,它都是與該人要不然就是與那個人的原型(或潛意識意象)完全的“性感”對象聯係(“sensual”obiect—tie)的後繼者。若沒有特別的研究,的確無法向我們揭示,在既定的情況下這種先前完全的性趨向是在壓抑狀態下仍然存在,還是已經被消耗殆盡。更確切地說就是,完全可以肯定:這種趨向作為一種形式和可能性仍然存在,總是能被貫注並借助退行而再次活動起來。唯一的問題是(這不總是能回答的),在目前它仍然有多大程度的貫注和活動力量。在這方麵必須同樣注意避免兩個錯誤根源——斯基拉(Scylla)低估了被壓抑潛意識的重要性,而查瑞迪斯(Charybdis)完全用病理學標準判斷正常人。
不深入或不能深入到被壓抑東西的深層的那種心理學,把感情深厚的情緒聯係當作始終是沒有性目的的衝動的表現,即使它們起源於有這樣的性目的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