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曉的心裏空蕩蕩的,她的左手無意識的撫摸著右臂,她想確認那種好像遺失了什麼重要事物的感覺,是真是假。那觸感似乎猶在心頭,冰冰的,涼涼的,就如同雪片落入掌心的感覺一般。
“曉……”一聲熟悉到絕對不可能忘記的呼喚,擾亂了她的思緒。
她急切的轉過身去,怕極了那聲音的主人消失,那莫不是自己的幻聽吧?千般思緒攻上心頭。
她的心沉了一下,觸目的是——似海般湛藍的眼眸,漠視一切的孤傲。
“昊……”
……
流星深深看了一眼沉睡的月曉,起身匆匆衝向外間。
“昊……”虛弱到他以為是自己幻聽的呼喚聲,拉回了流星已邁出的步伐。
公冶星雲麵露一絲難掩的喜色,心中卻也伴著一陣難言的酸澀,他瞬間移動到月曉沉睡的床前。已數日未曾蘇醒的月曉,奇跡般睜開了雙眼,溫柔如水的眸子裏寫滿了難言的倦意,好似就連爭著眼睛對她來說也是件費力的事。
公冶星雲冷俊的麵容映入月曉烏黑的瞳仁,不知怎的,有種很陌生的感覺,充斥了他的心胸。月曉的眼睛裏看著的似乎不是自己,她在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人。湛藍色的眸子裏,湧現出些許不甘,些許悲傷。
屋外,夜風撫弄著翠綠的垂柳,驚起棲息於此的鳥兒,拍打著翅膀低低飛過起著波瀾的湖麵。
晚來的信鴿似箭羽般直直射入了樓上流星等人的下榻的客房。
狼聞聲,伸手接住了那隻不分方向橫衝直撞的肥鴿子,取下那隨行而來的信函。
狼行至窗台放飛了鴿子,暗暗使勁握緊了手中的遣歸令,該來的終歸是來了。滿懷惆悵的他看向一臉凝重的流星。
……
公冶星雲將尚未痊愈的月曉托付於狼,獨自一人踏上歸途。他深知違反族規者,非死即殘。
聖京西郊一荒廢大宅,難見一絲人跡,頹廢不堪。驀地,一抹藍色的影子鬼魅般閃進了大宅的後院。
流星踩著迷蹤步穿行於錯綜的石林中,海星一族的總堂便設在這石陣之中。
熟悉的西域奇香迎麵襲來,流星步入暗沉的石洞,借著潮濕的壁麵上掌著的火光,他愈加深入這似乎沒有盡頭的黑洞,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希望可以沒有盡頭。前方侯著他的將會是怎樣的命運,他無從知曉。
……
當今天下被聖京,鳳棲城以及落帝城這三大勢力瓜分,一直處於相對平穩的趨勢,各方勢力之下生活的百姓也都是安居樂業。直至那恐怖的殺手組織——海星一族的出現,打破了那相持了數百年的平衡。
先是鳳棲城勢力下的東方氏一族得一夜間覆滅,再是天下第一樂坊-坊主即鳳棲城主事——聞人讚的被害,三大勢力之一的鳳棲城宣告沒落。聖京及落帝城先後接手吞並了原先鳳棲城糜下的管轄區域。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誰也說不清。
天下第一樂坊……
一片沉寂的府邸裏,來往的眾人均是一身素衣,平日裏少不了樂聲鼓聲的天下第一樂坊,自聞人讚遇害後,三月以來一直都是哀聲連連,可見聞人讚生前在其眾人心中的地位。
“稟告大小姐,東方公子求見!”身著粗布衣衫的下人恭敬地向廳門緊閉的屋內告稟道。
良久不見回應,下人料想大小姐終日茶飯不思,定是歇下了。正欲轉身退下,遣走那已在府外守了數個日夜的東方傲陽。
“請他進來。”屋內傳出來的聲音很低,辨聲便可知說話人清瘦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