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林深處。泛著粼粼波光的湖麵上,凜寒風靜佇在泊於湖心的竹筏上,螢火蟲穿飛於他被風揚起的衣襟間。
凜負手而立,臉上洋溢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正仰頭凝望著星夜高懸的上弦之月。
曉不甘寂寞,運起輕功,踏著波紋,擠上了凜的竹筏。硬是壞了這月夜美好的靜賴。
凜不用想也知道,這丫頭定是給昊無視了,氣不過跑來這找自己撒氣的,可憐自己又要遭殃了。今夜可是難得沒有飄雪的好夜色啊。在萬年飄雪與月為鄰的落寒銀雪宮,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天氣。
"怎麼著……?
話未說半,凜隻覺耳畔風聲呼呼。不多時刻,自己已濺起了高達數尺的水花。
再看罪魁禍首,竟挑高了眉毛,趾高氣昂的丟下了一句令人膛目結舌的話。
"要你給我在這裝深沉,還賞月?!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好端端的在這賞我的月,我礙著你什麼了呀?!"凜氣得不停地拍打著冰冷的湖麵,水花四濺。
"就是礙著了我,怎麼著吧?"曉蠻不講理的嚷嚷道。
凜著實氣得不輕,瞪大了烏黑的眼珠子,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忍吧?是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抬手間,竟掀起了數丈的水濤,終是將那搗亂的禍害給拽下了水。
兩人鬧騰著上了岸,皆是落得一身狼狽。
吃不得半點虧的月寒曉,掄起拳頭,就給了毫無防備的凜結結實實的一下,不偏不倚正中左眼。
萬年飄雪的落寒銀雪宮,地處極北絕境,是個不被世人所知曉的冰雪世界。終年與月比鄰,非有緣人不得見之。
隱世於此的人,皆通曉神力,生來便被賦予的鎮守魔域入口的天職。
習慣於滿腹惆悵時,獨自吹上幾曲的月寒曉,伶仃的倚坐在冰澗之上。
精致的銀色短笛被曉輕貼於櫻紅色的唇瓣之上,配以行雲流水的指法,笛間流轉出好似天籟的美妙音符。
吹笛之人的紊亂心緒被這透著點點失意,絲絲落寞的曲子,毫無掩飾的表達了出來。
不遠處的雪櫻嶺,昊隱跡於繁茂的枝梢間,背倚著挺直的樹幹,若有所思的凝視著笛聲傳來的方向。
凜安靜的躲在雪幕中獨自吹響音符的那人身後。揮手間,施法散去了她周邊飄落的雪。若有雪作襯,她的背影隻會顯得更加孤單。
他心中的苦澀,又有誰人知曉?
落寒銀雪宮寒主聖諭傳下,打開通往人間界的天然屏障,送寒星昊與凜寒風二人出界。
耳邊回響著寒主語重心長的囑咐,兩人施禮退後一步,轉身步出一寒殿外。
冰雕玉砌的大殿裏,寒主與其他五位殿主目送兩名後輩的離開。寒主絕美的臉龐上,沒有留下絲毫的歲月痕跡,她憂心的注視著二人片刻前站立的地方,似在猶豫自己的決定是否是對的。
在寒主麵前立下誓言不辱使命的二人,不做片刻停留的朝著玷水河畔而去。負有重任的兩人,眸子裏除了對完成此次任務的信心之外,還摻雜了一些不知名的惑然。
聞訊,月寒曉疾步衝向玷水河畔,不能同去,至少讓自己為他倆送行。
茫茫玷水河,霧氣嫋嫋,潺潺東去。在這片冰雪的世界,這河本該是冰封千裏才對。銀雪宮裏沒有人知道玷水不結冰的原因,包括那高高在上的寒主。有人猜測或許是河底藏有某位高人仙去之前留下的什麼法寶之類的東西,迫使河水無法凝結成冰。也有人認為,這是銀雪宮的先人施下的法術,畢竟這是銀雪宮通往人間的唯一出口。也沒有人知道這玷水的源頭在哪,這仿佛永遠都將是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