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如此,可她卻仍是在小小的巴望著昊能再通融一回。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她放不下心。不是她對昊不信任,而是麵對親人般存在的他們,她有去確信他們無恙的必要。
試問,這世間有誰人能受得這樣一個小人兒,一臉卑怯、滿目哀怨的將你望著,且還瞅了不是一時半刻那樣久?
終於,於心不忍的昊總算是動了他那堪比鐵石的惻隱之心。
他的眉微擰,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讓人看著覺得很對不起他,有種逼良為娼的感覺。
他咬牙,點頭的瞬間,曉似脫韁的馬,蓄了多時的勢頭,一頭紮回了去往竹居的幽徑。
昊冰色的麵上,鬆懈了一分霜凍,甚是無語的搖頭,總覺著像是被某人騙了……
半途折回的兩人,隱了身形,於暗中逗留了個把時辰。
觀摩偵查了好一番的曉,確信了昊的辦事效率,那叫一個真真正正的高,一點也不像那愛好摸魚打混的凜。
一臉寫滿了難以置信的狼,火急火燎的掠出屋子,四處奔走張望之餘,口中呼喊著的是她曾經借用的名字。
隨後,傲劍及狂刀相繼竄出了屋舍,一雙人的麵上來不及散去的表情,印證了此刻他們的心境,像是剛從一場曆經了生死別離的夢境中輾轉醒來時那樣的迷茫。或許,他們早已分不清哪些是虛幻不實的夢,哪些是殘酷到悲劇的現實。
曉心中懸著的石,總算落下。她感慨,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初始的樣子,隻是獨獨缺席了那一襲藍衣加身的人。
曉不無留戀的選擇與昊提足離去,俗世的情緣了盡,前方迎接他們的是模糊了本來麵貌的歸途。
出了歸星穀,昊似乎又變回了從前那個不苟言笑的昊。
過了半日的時光,對著沉默不語的昊,曉瞧出了不尋常。不知何時開始,他的臉色已經蒼白的如同那落寒銀雪宮中萬年不停的雪白晶瑩,他緊抿的唇角,若隱若現著殷紅的血跡。
曉一下慌了心神,她怎會忘了……
他一夜之間篡改了狼、傲劍及狂刀他們三人烙印於命盤石上的天定命格,這算是逆了天命。而行了這等離經叛道之事的他,必定是會遭受到他所施之法術十倍不止的反噬。
如今,他受了法力反噬的身體,是怎樣一副悲慘的狀況,她可想而知。
該死,她怎會如此糊塗?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一點。
所以,他才會急著離開。
所以,一路上他才與她刻意疏遠。
驚覺的曉,慌亂不已的摟抱住昊有些顫巍的身形,淚一下子失了控製,沾濕了他的衣襟。
她隻管任性的要求他去做,卻沒想過他會因此而受傷。她隻一味的想著贖罪,所以忽略他可能會遭受的危險。她覺得自己好自私,好沒用,永遠都隻會讓自己在意的人受到傷害,其它一無是處。
“別哭,我不礙事。”昊竭力壓下胸口翻騰的血氣,安慰道。
“盡嘴硬,被所施法力十倍反噬在了身上,你怎麼可能會沒事?!”她一心擔憂,盈了滿眼的傷痛。
“我幾時與你說過不作數的話?我的為人,是那種信口開河的家夥可以比擬的麼?”他故作輕鬆的一句調笑,差點就穩住了曉惴惴不安的心,隻可惜他嗆咳出的那一口暗紅的血,徹底敗露了他有心勉力維持的謊言。
那血腥氣隆重的一口血霧,如迎頭的棒喝,令曉的心房竭盡所能的零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