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育化城府(1 / 3)

離開富國城,嶽小飛問道:“由這裏到育化城還有多遠?”

大公主道:“以現在的走法,大約要半個時辰左右。”

嶽小飛忽然心一動道:“天穀這麼多秘密,難道就不怕外泄嗎?”

大公主道:“用不著擔心,天穀的秘密,根本不可能外泄。”

“屬下不信,就以通運大寨來說吧,每天有不少人出去,遠的甚至到長安,萬一其有跑掉不回來的怎麼辦?”

“他們誰都不敢跑掉?”

“為什麼?”

“他們在出發之前都必須先服下一種藥物,時間一到,非回來不可,否則沒有解藥,就非死不可。”

“可是他們在外麵,總會把這裏的秘密透露給別人的。”

“他們出去,都有一定的編組,每組都有城主的心腹人負責監視,而這監視人也是武功最高的,何況,凡是能在通運大寨工作的,都是經過嚴格考核挑選出來的,他們本身就個個忠於教主。”

這時前進的方向,正對著一處高可插天的山壁,幾乎連陽光也難以照射下來。

不消說,育化城原名地獄城,必在暗無天日的地方。

果然,很快便在山壁下出現了座城門,城門上方寫著“育化城”三個大黑字。

把守城門的兩名大漢,也是全身黑衣。

進入城門,雖然剛過午不久,卻是一片幽暗,就像已經到了黃昏,簡直和傳說的鄴都城有些相似,令人不期然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大公主照例先到育化城拜見城主。

城主是位紅衣老者,大公主仍稱他師伯。

此人看來很冷酷,臉上不帶半點表情,在聽過大公主要求參觀後,也命人取求三麵黑玉製成的通告令牌。

大公主剛要告辭,卻聽育化城主道;“慢著,這位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大公主道:“他叫嶽小飛。”

育化城主兩跟精芒暴射,直望著嶽小飛全身打量。

在這刹那,嶽小飛隻感對方的眼神,有如利刃般,似乎直能刺透自己的心底,情不自禁暗暗打了個寒噤。

多時,育化城主才移開目光道:“這孩有多大年紀了?”

大公主道:“他還不滿十四歲。”

育化城主哦了聲道:“這樣小小的年紀,為什麼帶他到這裏來參觀?”

大公主道:“這是教主持準的,昨晚教主曾召見過他。”

“教主為什麼要召見這麼一個孩?又特準他參觀育化城?”

“嚴師伯有所不知,他雖然年紀小,但才武功,卻出類拔萃,這些年來,能憑真本領通過五關的,隻不過三、四個人,而他便是其之一,若再假以時日,前途實在不可限量。”

“哦,這倒是十分難得,待會兒就在這裏吃晚飯,老夫要好好招待招待他。”

大公主回過身來道:“嶽使者,還不快快謝過城主!”

嶽小飛連忙躬身一禮道:“多謝城主恩典!”

育化城主終於現出笑容,揮揮手道:“你們去吧,本城沒什麼好看的,要早點兒回來!”

離開育化城府,大公主道:“嶽使者,你今天可稱得到了殊榮!”

嶽小飛大為不解道:“屬下那有什麼殊榮可言?”

大公主道;“育化城主一向待人冷漠,連我以前來,也絕少得到他招待吃飯的,你不過一個外人,又隻是個孩,第一次他就要招待,不是殊榮是什麼,看來今天我和桃花,反而是沾了你的光了。”

“那是屬下沾了大公主的光,也許今天城主有什麼特別高興的事吧!”

“還有,他居然對你笑了一笑,要知道連我也沒見他笑過幾次。”

“這正是屬下剛才所說,他今天特別高興的緣故。”

大公主道:“別說了,反正他今天的表現,似乎顯得頗不平凡。

嶽使者,休要先看什麼地方?”

嶽小飛道:“既然來了,屬下當然想到處都看看。”

大公主道:“其實這裏實在也沒什麼好看的,進入這裏的人,多半在受苦受難,看了以後,心裏反而越發不舒服。”

大公主那裏知道,她這幾句話,句句都像針一般在穿刺著嶽小飛的心,因為嶽小飛明知母親是在這裏受苦受難。

想起母親,嶽小飛真是忍著,但卻又不能不看,不看又如何能救得出母親?

隻聽大公主繼續說道:“我看倒不如去參觀參觀靈堂,你是小孩,一定喜歡看那些恐怖的景象。”

嶽小飛心頭一震道:“什麼靈堂?是誰的靈堂?”

大公主道:“不是一個人的靈堂,是很多人的靈堂。”

嶽小飛越發吃驚道:“都是哪些人?”

大公主道:“如果問都是哪些人,不但你不清楚,連我也不知道。”

“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有的是病死的,有的是受刑而死的,也有的是自殺的,不過其有一部分是例外。”

“有什麼例外?”

“有些人並沒死,隻是裝在棺材裏罷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目前活著無用,死了又可惜,便給他們服下一種藥物裝進棺材裏,等用著他們的時候,再讓他們活過來。”

嶽小飛隻聽得打心底直冒冷氣,默了一默,才問道:“世界上那有這種藥物?”

大公主道:“別處沒有,天穀裏都有,這些人在棺材裏,說死不死,說活不活,而且也不飲不食。”

“那是還有一口氣呼吸了?他們在棺材裏,是否有一定的期限呢?”

“隻要不超過三年都可以救活。”

“救活了以後,精神體力是否能和以前—樣?武功是否已經消失?”

“和從前完全一樣,武功也不會消失,”

這實在太玄了,也實在不可思議。

大公主接著再道;“當然,凡是棺材裏的這種人,都是有頭有臉將來又有利用價值的人物,因為這種藥物煉製不易,普通人是不夠資格用的。”

嶽小飛迫不及待的道;“那就請大公主快帶屬下去看看!”

大公主不再說話,帶著嶽小飛往一處山壁方向走去。

這時桃花也是在又怔又愣,她跟隨大公主不久,不用說也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隻是因為自覺身份卑微,不敢向大公主詢問罷了。

來到山壁下,山壁上開著一個洞門,有個黑衣人守在洞門外。

黑衣人見大公主等三人都佩有城主發下的標識,並未查問。

剛進去之後,當真是黑洞洞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走了四五丈後,洞頂上方已懸有竹籠。

又轉了兒彎,麵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足有數十丈方圓的巨大空洞。

觸目之下,嶽小飛真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隻見巨大的洞室內,擺放了足有上百口的紅漆棺木。

那些棺木,排放得整整齊齊,縱看成行,橫看成列。每口棺材的一端,都放著一張小圓凳,小圓凳上點著一盞綠光閃閃的油燈,照得那些棺木也紅泛綠,越發增加了陰森恐怖感。

在洞壁的四周,各站著一名穿黑衣的守護人員,其男女各兩名。

這四名男女,可能是長時間不見陽光之故,一個個也瘦骨嶙峋,麵色慘白,在綠色燈光的閃閃映照下,就像死了三天沒埋的僵屍一般,僅是看到這兩男兩女,就令人有些汗毛直豎。

大公主指著那些棺木道:“嶽使者應當看得出,後麵靠右的二十幾口裏麵裝的都是活人。”

嶽小飛怔怔的道:“大公主怎麼看得出來?”

大公主道:“那二十幾口棺木,棺蓋都沒全蓋,而且棺木兩側也鑿有洞孔,是供人呼吸用的。”

嶽小飛道;“可不可以近前往裏麵看看?”

大公主搖頭道:“那怎麼可以,除了城主和守護靈堂的頭目,誰都不能打開棺蓋察看的,就以我來說,也隻能在一旁看看。”

嶽小飛道:“這四位守護靈堂的人,為什麼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大公主道:“他們都是罰在這裏守護的,誰都不能出去,不見日光,臉上又那裏來的血色。”

“難道他們也不換班?”

“據說他們一共十二人,每天分三班輪換。”

“他們住那裏呢?”

“這靈堂後麵的洞壁上,另有兩間石室,他們就住在那裏,男的住一間,女的住一間。”

就在這時,換班的時間已到,果然由對麵走出兩男兩女。

在這刹那,嶽小飛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又好似身在夢境。

因為他發現在那兩名黑衣女,其一名,赭然是他的母親。

雖然那女是在對麵,離他很遠,不易辯識,但她的身材、麵部輪廓以及走路姿態,對他來說,卻是再也熟悉沒有了。

此刻,嶽小飛的一顆心,激動得幾乎要跳出胸腔,真恨不得立刻躍身過去和母親相識。

但是,他不能,他必須強自抑製著內心的激動,因為大公主就在身邊,尤其四周都有守護,戒備森嚴,一旦鬧出事來,豈不後悔莫及。

他呆呆的遠望著母親,母親的臉色也是憔悴無比,若非她剛才是走著出來的,而是老早站在那裏,隻怕他已無法認出那就是母親。

至於他的母親,卻是低著頭靠在對麵的牆角裏,根本沒對嶽小飛注視,事實上她縱然看到了嶽小飛,也決不可能想到嶽小飛會來到天穀,更想不到他會來參觀靈堂,

何況,燈光暗淡,相隔又遠,根本也沒法看得清楚。

隻聽大公主道:“咱們現在該出去了!”

嶽小飛又望了望母親幾眼,才隨大公主出了靈堂。

大公主道:“嶽使者,還想到什麼地方看?”

若未遇到母親,嶽小飛當然想到處看看,如今,他那裏還有心情再看別的,長長籲一口氣,道:“不知怎的,屆下感到很累,什麼也不想再看了!”

大公主帶些吃驚的神色道:“連桃花都沒說累,你的武功這樣好,怎麼就累了呢?”

嶽小飛道:“累不累似乎與武功無關,屬下昨晚可能受了點風寒。”

他這句話不打緊,桃花竟有些著慌了,忙道:“公,可是婢沒服侍好?”

桃花的話出口後,才覺出這活有毛病,不覺粉臉一陣**辣的感覺。

嶽小飛道:“怎麼能怪姑娘,你房裏昨晚也沒你,隻能怪自己沒照顧好自己。”

大公主道:“既然身上不舒服,那就回育化城府休息吧,人家城主還要招待你吃飯呢。”

嶽小飛趨機問道:“大公主,這位城主姓什麼?叫什麼?”

大公主道:“他叫嚴寒,是教主的大師兄,也是我的大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