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怎麼知道的?”
“育化城主派了大小姐親自前來,說是城主想再見見你。”
“大小姐在哪裏?”
“我把她招待在客廳時,再回來先跟你商議一下,以便你在心理上先有準備。”
這消息對嶽小飛來說,還真有些突如其來,他頓了一頓道:“大小姐的來意已經向父親說清楚了?”
花玉麟道:“我知道你一定會感到意外,不過我看得出,育化城主兩夫婦必定是對你特別賞識,總之,這是救你母親脫離苦海的最好機會,千萬要好好把握。”
嶽小飛低頭沉吟一陣道:“萬一育化城主對孩兒提出什麼條件呢?”
花玉麟似乎也早想到這一層,不覺蹙起劍眉道:“你說的什麼條件?”
嶽小飛道:“譬如他若有意把孩兒調到育化城去,或者其他方麵的。”
“有這種可能嗎?”
“孩兒那天先到的是富國城,富國城主當時就有意把孩兒調去,育化城主難免不會有這種意思!”
花玉麟略一沉吟道:“他既然喜歡你,不管什麼條件,對你來說,似乎都無所謂,為了救你母親,盡管答應。”
他說著。站起身來道:“別讓她等得太久了,現在就隨我到大廳去!”
來到大廳,嶽小飛不覺眼睛一亮,
隻見一個十八歲的女郎,正靜靜地獨坐在那裏。
這女郎果真是美得出奇,穿著一身紫衣紫裙,雲發高挽,彎彎的柳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唇紅齒白,雙頰有兩個迷人的酒窩,膚白似雪,豐姿綽約,顯得那麼清新而脫俗。
不用說,這就是育化城的大千金了。
花玉麟拱了拱手道:“有勞大小姐久候了!”
大小姐站起身來,也還了一禮道:“這就是嶽使者嗎?”
她語聲嬌脆。有如出穀黃鶯。
花玉麟道:“不錯,嶽使者,快見過大小姐!”
嶽小飛抱了抱拳道:“卑職見過大小姐!”
大小姐風致嫣然的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家父昨天剛見過他,今天又想見他。”
花玉麟道:“大姑娘難得到這裏來,等午接受花某設宴款待再走不遲。”
大小姐道:“花副總鎮的盛意,晚輩心領了,現在離午時還早得很,晚輩不敢打擾,這就走了!”
花玉麟再欲強留。大小姐又道:“家父母急於見他,晚輩必須現在就走。”
花玉麟隻好親自送出大門,並交代嶽小飛道:“到了育化城,千萬注意禮貌,盡量早去早回!”
路上,大小姐走在前麵。
望著她那倩倩美好的背影,蓮步生姿,別有一番風致。
嶽小飛究竟年紀太小,有很多話,想問又不便問。
倒是大小姐先打破了寂寞,她回頭望了嶽小飛一眼,嫣然笑道;“小兄弟,你為什麼不說話?現在隻有你我兩人,用不著害羞。”
她對嶽小飛不稱嶽使者而稱小兄弟,顯然是在表示親切,借以拉起彼此間的關係。
嶽小飛輕咳了聲道:“卑職不明白,和城主昨天才見過,他老人家為什麼今天又要宣召卑職去?”
“在我麵前,用不著自稱卑職,還把我看成像姐姐一般,不好嗎?”
“彼此身份不同,那不是太折我了嗎?”
“小兄弟若再客氣,就是見外了!”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樣才對,你剛才問的,我可以告訴你,因為家父很喜歡你,今天想單獨和你見見。”
嶽小飛略一沉吟道:“昨天城主找了一位蒙麵人來試我的武功,這又是什麼意思?”
大姑娘笑道:“那是他聽說你連闖五關的成績太好了,一時興之所至,才決定要親眼看看你的武功。”
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你以為那位蒙麵人的身手如何?”
嶽小飛道:“算得上是一流高手。”
“可是那人最後還是敗在你的手下。”
“那是因為我最後不得不全力應付,否則敗的一方可能是我。”
“不管如何,你總是最後的勝利者。”
“那蒙麵人究竟是誰?”
大小姐忽然回頭對他神秘一笑:“難道你一點看不出來?”
嶽小飛終於心有所悟:“我覺得那人好像是個女的。”
大小姐道:“你從什麼地方看出是個女的?”
嶽小飛道:“那人的舉手投足,都顯得非常輕柔,有好幾次我看到了她的手腕,皮膚是那麼白嫩柔細。”
“還有呢?”
“一般來說,蒙麵人用不著再戴手套,而她卻偏偏戴著手套,似乎想讓對方看不到她身體的任何部分,尤其她自始至終沒講句話,那當然也是不想讓對方聽到她的聲音?”
大小姐點點頭道:“想不到你對那人觀察得如此細密,那人的確是個女的,你猜她是準呢?”
嶽小飛搖頭道:“我根本不可能認識她,又怎能知道她是誰?”
大小姐道:“不,你現在一定認識她。”
嶽小飛心一動,忙道:“莫非就是大小姐?”
大小姐嬌靨微酡道:“不錯,可惜我還是打不過你。”
嶽小飛連忙拱拱手,歉然陪笑道:“失禮失禮,大小姐千萬原諒!”
大小姐越發有些不好意思:“慚愧,我一向自以為武功已經很了不起,所以當昨天家父想試試你的身手時,我自告奮勇要和你試試,技不如人,我敗得實在沒有話說。”
本來,嶽小飛想再說幾句安慰的話,但卻想不起該說什麼才好,因為若說得不恰當,反而越發增加對方的難堪。
到達育化城,還不到午。
進入育化城府大廳不久,育化城主嚴寒便和他的夫人一起到了大廳。
嶽小飛曾聽大公主說過,嚴寒的為人,和他的名字一樣,既冷酷又不苟言笑,但嶽小飛所見到的,卻完全不是這樣,不但滿麵春風,而且笑容可掬。
當然,這也許是因人而異的緣故,他主動把嶽小飛召來,總不能扳著麵孔吧。
至於嚴夫人,卻是位道道地地和藹而又慈祥的貴婦人。
很快便擺上酒筵,這次作陪的,除嚴寒外,又增加了嚴大人和大小姐。
席間,他們三人把嶽小飛招待得像一家人那般親切,把個嶽小飛弄得簡直受寵若驚。
嶽小飛當然心裏高興,因為他的目的,隻是要救母親何慧仙脫離苦海。
飯後,撤去杯盤,四人另換座位,繼續飲茶談天。
隻聽嚴寒道:“嶽小兄弟,你的武功,昨天老夫已經見過了,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少年奇才,隻是老夫還想試試你的才。”
嶽小飛到這時才明白,原來育化城主今天把自己召來,是要考試才的,不覺暗忖道:“我已經通過五關,為什麼育化城要再加測試?他這樣做,豈非多此一舉,五關是教主設立的,難道他連教主都信不過?而且他這樣做,對教主也頗不禮貌,豈不形成他的威力比教主還大?”
但育化城主既然這樣說了,嶽小飛也隻好靜聽安排了。
嚴寒見嶽小飛並無反應,不覺皺起眉頭道:“不知小兄弟是否同意?”
嶽小飛躬身道:“既然城主吩咐下來,晚輩敢不從命。”
嚴寒隨即吩咐站在身後的—名下人道:“去把先生請來!”
不大一會兒,由外麵走進一位須發半白的老先生。
這位老先生,年在旬左右,頭戴紅頂瓜皮小帽,臉上幹癟得像風幹橘皮,頷下留一撮山羊胡,藍長袍,黑馬褂,手裏還拿著一根長杆旱煙袋,很像一位老學究,但模樣和神情卻顯得非常滑稽。
老先生進來以後,望著嚴寒道:“東翁相召某有事嗎?”
嚴寒對老先生頗為禮貌,站起身來道:“先生請坐,這位就是老夫對你說過的嶽小兄弟!”
嶽小飛連忙向先生見禮。
嚴寒再對嶽小飛道:“這位是舍下的任西席,姓名亦奇,先生滿腹經倫,和關的主考楊鳳堂比起來,並不多讓,當年教主本來有意讓先生到關擔任主考,是老夫把他堅留在舍下任西席的。”
亦奇喝了口茶道:“東翁可是有意讓某來考考這位嶽小兄弟?”
嚴寒頷首道:“嶽小兄弟的武功,老夫已經見過,當然也希望親眼見識見識他的才。”
亦奇燃上一袋煙,吸了幾口道:“他在關,楊兄鳳堂必定已經考過了他,想來是不錯的。”
“先生何妨再試試!”
亦奇瞥了嶽小飛一眼道:“嶽小兄弟在關考的內容是什麼?”
嶽小飛道:“無非是四書五經,詩詞歌賦。”
亦奇道:“那麼現在咱們就考點別的。”
“但請先生命題。”
豈知亦奇卻忽然問道:“嶽小兄弟看過三國演義沒有?”
嶽小飛不由地大感驚奇,先生為什麼問起這個來呢?隻好愣愣的答道:“晚輩看過。”
亦奇摸著山羊胡,不動聲色道:“那就好辦,咱們就考考三國吧!”
嶽小飛被弄得果真又吃了一驚,暗道:“考三國?真是破天荒第一次聽到世上有這種事情……”
他那裏知道,原來亦奇是三國迷,這部才書,他至少也看過幾十遍,曹孟德的橫槊賦詩以及諸葛亮的前後出師表,他能倒背如流。
偏偏他的東翁育化城主嚴寒也是位三國迷,因之兩人才能一見如故,他和嚴寒沒事時在一起聊天,根本離不開三國,有時一聊就是大半天,似乎談三國比吃飯睡覺更重要。
如今亦奇提議考嶽小飛的三國,正是合了嚴寒的心意。
他又喝了口茶,再幹咳幾聲,掃清嗓門道:“嶽小兄弟,你的三國讀的熟不熟?”
嶽小飛道:“晚輩隻看過兩遍,重要情節當然不會忘記,但細瑣事情,可能就記不清楚了。”
亦奇道:“那就考點簡單的,不過老朽必須告訴你,考的越深,成績越高。”
他說著剛要出題,嚴寒卻擺擺手道:“給他點兒時間,讓他回憶一下,若馬上就考,可能影響成績。”
亦奇道:“這三國可是不簡單的,如果考三國能考到滿分,狀元一定不會有問題。”
嚴寒嘿嘿笑道;“那你為什麼不去考狀元?”
亦奇幹笑了幾聲道:“考啦,某最擔心的,就是怕考狀元。”
嚴寒愕然道:“這是什麼意思?”
亦奇道:“理由很簡單,了狀元十有八會被招為駙馬,那有這種年紀才當駙馬的,豈不誤了人家公主的青春,又怎能對得住萬歲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