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手裏還拿著一根皮鞭。
周海山擔心剛才的話被城主聽到,也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馬昭雄因為身被吊著,臉朝上,根本看不到來人是誰,急得人叫道:“千萬不能走後門,那要倒黴一輩的!”
周海山情不自禁大喝道:“王八蛋,你胡說什麼!”
剛才周海山的那幾句話,嚴寒當然已經聽到,以他的身份地位,隻能裝著不知道的模樣。
他把皮鞭交給周海山道:“給我抽,抽到他斷了氣再說。”
馬昭雄這才聽出來人是城主嚴寒,嚇得沒魂似的嘶喊道:“城主開恩!城主饒命!”
他的話尚未喊完,那皮鞭早已“刷”的抽到屁股上。
周海山每一鞭都用上了力道:“馬昭雄則是每挨一下,便是一次的痛徹心肺,殺豬般的哇哇大叫。
三五鞭下去,便已抽得馬昭雄皮開肉綻,鮮血—滴滴的直滴到地上。
漸漸,馬昭雄已痛昏過去,慘叫聲也越來越弱。
周海山這才停下手來。
嚴寒冷冷一笑道:“沒有老夫的命令,不準解下來,也不準送飯來,先餓他三天再說!”
說完話,冷笑連聲而去。
鳳嫣紅本來想次日一早就趕往總壇向教主密告嚴寒,偏偏當晚接到副總鎮要來視察的通報。
頂頭上司要來視察,她當然不能離開,而且她也不想失去這次機會。
原來她早就對花玉麟心生愛慕,恨不得找機會投懷送抱。
花玉麟翩翩瀟灑,儀表出眾,她第一次見到時就難免心猿意馬。
可惜當時花玉麟正擔任招賢館副館主,根本找不到理由接近。
這次花玉麟調任五關副總鎮,最感興奮的就是她。
偏偏花玉麟一直不曾到宵關視察。
她在無奈之下,曾有兩三次親至總鎮府,明為拜謁,暗是借機接近,遺憾的是每次去都撲了空。
次日,她在四更天就起了床,刻意的化妝、修飾、打扮了一番。
其實鳳嫣紅本來已經夠美了,即使不打扮,照樣對男人有莫大的吸引力。
當她提前用過早餐和副統領張鳳鳴會麵後,連年過花甲的張鳳鳴都被她的嬌豔弄得心神不定。
張鳳鳴幹咳了兩聲道:“統領今天怎麼起來得這麼早?”
鳳嫣紅道:“副總鎮要來觀察,咱們當然要提前準備準備,你也該換件新衣服才對。”
張鳳鳴嗬嗬笑道:“卑職年紀大了,幹的又是副差事,馬馬虎虎就應付過去了,副總鎮要來看的對象,主要是統領您,他看到統領您這番打扮,準會給咱們宵關打上一百分。”
這幾句含揶榆的話,鳳嫣紅不但不惱,反而聽得打心底受用,同時也暗感得意。
她怯生生的笑道:“副統領,你猜副總鎮是一個人來?還是會帶不少人來?”
張鳳鳴捂著山羊胡沉吟了一陣道:“很難講,也許他會帶幾位巡關使者或副使者來。”
鳳嫣紅搭訕著道:“聽說你跟那些使者、副使者都很熟,他們都有哪幾位?”
張鳳鳴道:“其實卑職和他們,隻能算認識而已,據我知道的,有兩位使者,一位姓嶽,一位姓袁。”
“他們都怎麼樣?”
“那位嶽使者年紀最輕,隻有十三四歲,但卻武功最高,學問最好,是位難得一見的少年奇才,至於那們袁使者,武功才也是一流的,難得的是人很老實,也算不可多得的人才。”
“副使者裏你有認識的?”
“有,一位姓丁,一位姓甘,他們江湖閱曆雖很豐富,但卻是一對粗人,不過為人也蠻好。”
在鳳嫣紅的想法,當然是希望花玉麟獨自而來,這樣她就可以把他請到自己的小客廳,使出媚功,獻獻殷勤,讓他來個英雄難過美人關,說不定當場就可成就好事。
想到這裏,似乎夢已成真,索性也對張風嗚表示一下親切,拉拉他的袖道:“張老,咱們一起到大門口等著迎接吧!”
張鳳鳴簡直受寵若驚,好在他年紀大了,還能把持得住。
來到大門口,張鳳鳴故意沒話找話道:“今天是副總鎮第一次到咱們宵關來,如果要表示隆重些,最好能擺上個儀隊。”
鳳嫣紅哦了聲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那就勞駕馬上通知一聲,要弟兄們都來集合。”
誰知張鳳鳴卻搖頭道:“卑職的意思,最好是擺出個女兵儀隊,這樣不但顯得新鮮,也有吸引力。”
張鳳鳴這老家夥所以要出歪點,不過是想博取鳳嫣紅歡心,同時也出出她的洋相。
鳳嫣紅果然認為這主意更好,至少富有噱頭。
她為了集合得快,親自跑到後麵招呼。
不大一會工夫,便集合了二十四名少女。
這些少女們個個身材苗條,臉蛋俏麗,穿著青一色紫衣紫裙,排列在大門外,果然是一支引人注目的美麗隊伍。
鳳嫣紅為了讓她們有好的表現,臨時還親自教導了她們一些應有的禮節和動作,例如如何敬禮,如何擺頭,如何注目等,都規定得詳詳細細,交代得清清楚楚,而且她自己又當閱兵官,反複演練了好多次。
剛剛操練得差不多,花玉麟便已到達了。
花玉麟器宇軒昂的走在前麵,身後緊緊跟著三名隨員,正是袁小鶴、丁濤和甘霖。
丁濤和甘霖因為今天是陪侍副總鎮,兩人挺胸凹肚,也顯得格外神氣。
不過他們老遠就感到驚奇,因為他們早就望見了大門外排列了一隊千嬌百媚的脂粉隊伍,就像要競選什麼小姐似的。
連花玉麟也感到十分驚奇。
鳳嫣紅立刻率領張鳳鳴快步迎了上來,兩人各自向花玉麟致敬。
花玉麟停下腳步道:“大門外這隊女兵是做什麼的?”
鳳嫣紅發出她那燕語鶯囈般的聲音道:“是卑職讓她們來歡迎副總鎮的。”
花玉麟一皺眉宇道:“這是何苦,迎接我何必擺這麼大場麵?”
鳳嫣紅道:“副總鎮是第一次到這裏來,非比尋常,這是應該的。”
張鳳鳴也緊跟著道:“我們統領為迎接副總鎮駕臨,算得上是花了一番心思,做下屬的對上級,就該這樣,副總鎮快請到裏邊去。”
花玉麟不再客氣,舉步繼續前進。
當行近美麗隊伍前方約七步時,排頭一聲嬌喊,發出了敬禮口令。
接著,她們整齊劃一的向花玉麟擺頭行注目禮,而且還目迎目送。
這些女兵們一見副總鎮竟是如此英姿煥發,而且威儀出眾,都看得雙眸發直,一個個芳心也跳個不停,即使這時規定她們不準看,她們也非看不可了。
接著她們望見了跟在後麵的袁小鶴、丁濤和甘霖。
這一來不少女兵都忍不住要開門了,隻聽其有人低聲道:“這小白臉是跑步騙人通過的!”
另一個喳喳的道:“這瘦大個是裝著被殺了一刀,流出腸來的!”
又一個低叫了一聲道:“大家看,這黑大漢就是要大刀要過去的那個!”
這時袁小鶴、丁濤和甘霖也覺得女兵隊伍,有不少人似曾相識。
他們很快想起,這些似曾相識的,正是當初在宵關受測時“窯姐拉客”那一站的窯姐兒。
原來上次“窯姐拉客”那一站的妓女,正是這些女兵們改扮的,她們當然對袁小鶴等記憶猶新。
至於“慈母望兒”那一站的四位老太太以及“寡婦盼夫”那一站的四位寡婦,則是事先特約的,事後再給她們一點酬勞,否則,怎會那麼巧四家門門站著四位望兒的老太大、四家站前站著四位盼夫的寡婦呢。
當然,那四位老太太和四位寡婦,也都是事先經過排練的。
另外“白吃包”那一站,卻確實是真正的飯館,但事先也是約好的,如果真白吃了包,宵關必定照價賠償。
經過這麼一趟女兵儀隊,丁濤和甘霖表麵雖裝模作樣,心裏卻連呼過癮。
鳳嫣紅緊隨在花玉麟身後,望著他的背影,她真恨不得撲上前去擁抱一下。
有句話說:“人比人,氣死人。”以往鳳嫣紅和馬昭雄在—起,隻覺馬昭雄各方麵也很夠可愛的,但如今見了花玉麟,馬昭雄就實在不能比了,此刻跟在花玉麟身旁,教她如何能不心蕩神馳,花玉麟為了拖延時間,故意走得極慢。
他們先在大廳喝過茶,然後便是到各處巡視。
鳳嫣紅見找不到單獨和花玉麟相處的機會,芳心一急,計上心來,立刻交代張鳳鳴道:“我看分頭看比較好,副統領就請陪他們三位到各處走走,我來陪副總鎮。”
張鳳鳴當然不會有異議,袁小鶴等三人也不能不同意,隨即分成了兩組。
花玉麟也不表示意見,他已知鳳嫣紅淫蕩成性,而且更和馬昭雄**私奔,也正想試試這女人到底淫蕩到什麼程度,因為鳳嫣紅的醜聞,他都是聽袁小鶴和嶽小飛說的,是否當真如此,還有待查證。
鳳嫣紅隻陪著花玉麟各處大略走了一趟,便把花玉麟帶到自己住處。
進入客廳,她不但不用侍婢,反而把侍婢趕了出去。自己親自殷勤沏茶,當端茶到麵前時,故意往花玉麟身上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再在對麵落了座。
花玉麟喝了口茶道:“你不愧是位能幹的統領,把宵關治理得有條不紊。”
鳳嫣紅含羞帶笑的向花玉麟瞟了一眼道:“副總鎮過獎了,如果您能常常來視察指導,宵關一定比現在更好。”
花玉麟淡然一笑道:“花某初來乍到,那裏談得上指導,如果說是來學習,那還差不多。”
“副總鎮這樣客氣,卑職哪裏敢當,對啦,五關總鎮府成立已經快一個月了,您怎麼到現在才第一次來?”
“這機關剛剛成立,一切尚未走上軌道,難免忙些,以後花某就可常常來了。”
“卑職也曾好幾次到總鎮府去拜見您,可惜每次都沒遇上。”
“花某也聽說過,勞你空跑好幾趟,非常抱歉。”
鳳嫣紅見花玉麟非常親切隨和,料想必定可以上鉤,芳心暗喜之下,膽也漸漸大了,不覺媚媚一笑道:“副總鎮說那裏話,隻要能見到您,卑職就是跑上十趟八趟,也是值得的。”
花玉麟搖搖頭道:“我看不值得,宵關事情很多,如果隻為和我見次麵耽誤了公務,那不是我所願見的。”
鳳嫣紅臉上一熱,接著又怯生生笑道:“那是副總鎮多慮了,卑職在宵關好幾年,什麼事都已駕輕就熱,何況更有一位能幹的副統領,有他在,什麼事都處理得好好的。”
她頓了頓,又道:“其實卑職去見副總鎮,也並非白見,隻要您肯多指教,卑職必定獲益良多,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正是卑職所希望的。”
花玉麟不動聲色道:“鳳統領未免把花某抬得太高了!”
鳳嫣紅拋過一個媚眼道:“副總鎮怎麼又客氣起來了?卑職早就聽說您是位武全才的大英雄,對啦,副總鎮平時都做些什麼消遣?”
花玉麟道:“花某為教主效力,隻求把事情做好,那裏還談到什麼消遣。”
“人生在世,總該及時行樂,卑職覺得天穀什麼都好,就是有一樣不好。”
“鳳統領指的是那一樣?”
“卑職說的,就是夫妻不能同來,就以副總鎮來說,必定早已成親,偏偏尊夫人不能來,難道您就不感到寂寞?”
“這是皇元教的規定,寂寞也沒辦法。”
“副總鎮沒有辦法,自己就該想辦法。”
花玉麟見鳳嫣紅說話越來越露骨,卻故意不動聲色,長長籲了口氣:“花某實在沒有辦法可想!”
鳳嫣紅粉頰泛紅低下頭去道:“卑職也許有辦法。”
花玉麟索性不再言語。
鳳嫣紅望了望花玉麟臉色,聲音柔柔的道:“卑職這裏的侍婢很多,不乏姿色不錯的,隻要副總鎮看得上,不論送到總鎮府,或者您到關上來,都方便得很。”
花玉麟冷冷笑了幾聲道:“就是這樣的辦法嗎?”
鳳嫣紅斜飄著媚眼笑道:“如果副總鎮嫌她們不好,卑職還有好的。”
“這樣未免太麻煩你了?”
“做部下的替上麵分憂解愁,應該是份內事,那裏敢怕麻煩。”
花玉麟忽然站起身來道:“我還忘了有件事要交代他們。”
在這種節骨眼上,花玉麟忽然要走,鳳嫣紅難免大感意外,急急也站起來道:“副總鎮什麼事這樣要緊?”
花玉麟道:“自然是公事,公事總該放在私事前麵。”
“您不妨告訴卑職,卑職派人代您傳達也就是了。”
“不成,我必須親自交代,鳳統領不必再陪,我走了。”
花玉麟離開鳳嫣紅的客廳,很快便和袁小鶴等三人會合。
這時他不但完全相信了袁小鶴和嶽小飛的話,而且比他預料的還要更甚幾分。
不久之後,鳳嫣紅又跟了過來,堅留他們在宵關午餐。
依花玉麟的意思,本該一刻不留的趕回去,他為了使鳳嫣紅延誤麵見教主的時間,隻好接受宵關的午宴款待。
席上因為人多,鳳嫣紅除了對花玉麟稍獻殷勤,並不敢表現得太過火。
倒是袁小鶴最不自在,想起上次夜間的事,如今麵對鳳嫣紅,簡直使他連頭也不敢抬。
但丁濤和甘霖卻是興致勃勃,他們邊吃邊偷瞧鳳嫣紅的撩人姿色,不喝酒也夠醉得差不多了。
酒筵過後,花玉麟即率袁小鶴等人離開了宵關。
送走花玉麟,鳳嫣紅腦裏依然還縈繞著花玉麟的影。
她並未感到失望,隻是稍有些惆悵而已,她相信隻要給她時間,一定可以得償心願。
現在沒別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星到總壇麵見教主了。她稍做休息,便開始動身。
剛剛走到招賢館附近的小路上,迎麵來了一人,赫然是嶽小飛。
她本來奇怪花玉麟上午到宵關為什麼沒帶嶽小飛,現在才明白原來他是派到外麵公幹去了。
嶽小飛本想躲過鳳嫣紅,但眼前就這麼一條路,隻有硬著頭皮和她見麵了。
他抱拳一禮道:“鳳統領可是要到總壇去?”
嶽小飛隻以為城主嚴寒早在上午便先見過了城主,根本不清楚嚴寒不但沒去總壇,反而把馬昭雄吊起來毒打一頓。
因之,他對此刻鳳嫣紅要到總壇密告嚴寒,已不放在心上。
鳳嫣紅並未回答,卻又反問道:“你是到什麼地方去啦?”
嶽小飛當然不能告訴對方到育化城之事,順口道:“晚輩奉命到總壇辦件事。”
“你奉誰之命?”
“晚輩人在五關總鎮府,自然是奉副總鎮之命。”
“到總壇去做什麼?可見過教主?”
“一點小事,以晚輩這種身價,那裏有資格見教主。”
鳳嫣紅對嶽小飛,照樣也存有非分之想,隻可惜他年紀太小,還不便動以男女之情,在她心目,若再過幾年,簡直會是第二個花玉麟,比馬昭雄真不知要勝過多少。
她雙眸緊盯著嶽小飛道:“我也正是要到總壇的,你可否陪我一趟?”
嶽小飛略一沉吟道:“鳳統領自己去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人陪?”
鳳嫣紅道:“一個人走路很寂寞,有你陪著,咱們—路上可以說說話兒。”
嶽小飛為了能偵察她的行動,又可做個順水人情,故意猶豫了一下,再道:“如果今晚趕不回來,晚輩到了總壇,食宿都不方便。”
鳳嫣紅笑道:“跟著我走那讓你沒飯吃,隻要我有地方住,你就有地方住。”
嶽小飛道:“既然如此,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鳳嫣紅內心暗喜。
她邊走邊搭訕著道:“今天上午花副總鎮到宵關視察,你知不知道?”
嶽小飛道:“晚輩昨晚就聽到有人說過,如果不是今天有事,也許會隨副總鎮到貴關去。”
“可不是嗎,小鶴和兩位副使者都去了,我還特別派了個女兵儀隊迎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