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一度春風(1 / 3)

丁濤在秦槐視察雖然沒告倒嶽小飛,內心總算稍稍出了一口氣。

他想到當初嶽小飛進入天穀時,是自己幫忙帶路,又因而使他們父相會,嶽小飛不但不感激,反而怒摑自己的耳光,想打又打不過人家,這口悶氣,教他如何忍得下。

但他卻把花玉麟當年曾救過他一命以及五義測試時嶽小飛對他的諸多協助,完全拋諸腦後。

當然,這也並不完全是他的錯,嶽小飛甩他那一記耳光,也的確有些過分。

在當日晚間一更左右,他見副總鎮花玉麟已由外麵回來進房安歇,嶽小飛似乎又不在關上,便連甘霖也沒告訴,一個人就悄悄溜向宵關。

他自被嶽小飛甩過耳光後,已有好幾天不曾外出。

不到別處去無所渭,不到宵關實在難禁心猿意馬,因為他已和紅杏打得火熱,被紅杏迷昏了頭。

由五關總鎮所在地到宵關,近在咫尺,他來到宵關門外約百餘步處,最初還躲在暗處猶豫,久久不敢進去。

因為他擔心嶽小飛也在裏麵,若撞了上了隻怕又要吃虧。

原來他竟疑心嶽小飛也常到宵關和女兵們廝混,為防他和甘霖發覺,所以才禁止他和甘霖再到宵關去。

他本來那天被打後要向花玉麟告狀,又想到人家是父關係,疏不間親,告狀很可能反而引起花玉麟的不悅,所以才趁今天總護法秦槐來時奏上一本。

其實這時正是嶽小飛陪同公孫玉偷偷去了育化城,所以才不在關上。

丁濤在外麵等了一會,看不出什麼動靜,實在忍不住,終於猛著膽進了宵關大門。

守門人早知他是五關副使者,而且又常常來往過,當然也並不盤查。

丁濤進去後,首先遇上了碧桃。

碧桃雖是甘霖的相好,和丁濤也熟悉得很,一見麵就問道:

“什麼風把丁副使者吹了來,老甘呢?為什麼好幾天不見你們的鬼影?”

丁濤噘嘴一笑,故意騙她道:“老甘那小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

碧桃吃了一驚道:“真的?”

丁濤道:“誰騙你就是狗熊。”

碧桃抿了抿嘴道:“你為什麼不病?”

丁濤笑道:“他病他的,我為什麼也要病?”

“你們不是同穿一條褲麼?”

“跟他穿一條褲的是你,跟我穿一條褲的是紅杏,對啦,紅杏呢?快把她找來!”

“紅杏病了!”

丁濤愣了愣道:“你騙人。”

碧桃道:“我隻騙狗熊,不騙人。”

這時已是一更後,除了大門口有個守門的,四下根本沒有其他的人,而且兩人又正在假山旁,丁濤探手抓住碧桃香肩,笑哧哧的道:“小婊,你敢罵咱是狗熊,如果不把紅杏找來,老就要你代替。”

碧桃扭動著身撥開丁濤的手道:“去你的,小心讓老甘知道了饒不了你,你可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丁濤嘿嘿笑道:“原來你那臉皮比咱更厚,在一塊痛快過幾次便承認是他的老婆,你既然能做他的老婆,為什麼不能做我的老婆?”

“也不撤泡狗尿照照,就憑你那德性,除了紅杏喜歡,隻怕豬八戒的妹妹也看不上眼!”

“那你就該幫我去叫紅杏。”

“我不是說過紅杏病了麼?”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走啦!”

碧桃剛走出去兩步,忽聽假山後傳來一個嬌滴滴而又頗有威儀的聲音道:“碧桃,你在跟誰說話?”

碧桃頓時打了個冷顫,謹聲應道:“稟統領,是五關上的丁副使者!”

原來問話的赫然是宵關統領鳳嫣紅。

隻聽鳳嫣紅再問道:“可是那個叫丁濤的?”

碧桃道:“就是他。”

鳳嫣紅語氣冰冷的道:“他這時候來做什麼?”

碧桃頓了頓道:“他說是來找紅杏的。”

“找紅杏做什麼?”

“婢不清楚,還沒問他,他也沒講。”

“叫他到我這裏來,我要好好問問他!”

碧桃低聲道:“姓丁的,統領的話你都聽見了,過去找她倒黴吧,我走啦!”

丁濤雖是個渾人,此刻卻實在著了慌,他早知道鳳嫣紅不是好惹的,而且自己又行徑不正,哪能不作賊心虛,若對方在副總鎮花玉麟麵前告他一狀,他就非倒大黴不可。

此刻他想逃也逃不掉,隻有戰戰兢兢的繞過假山,來到鳳嫣紅麵前。

鳳嫣紅紋風不動的站在那裏,隻有微風吹起她的裙角飄動,雖然相隔七八尺遠,卻已聞到那息息香風。

丁濤早就垂涎鳳嫣紅的美色,大有“朝到手,夕死可矣”之概,但此刻他卻不敢稍存厚分之想,隻希望對方能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則於願已足。

他來到跟前,站住腳,抱拳深深一禮道:“丁濤拜見鳳統領!”

鳳嫣紅依然身沒動一動,哼了一聲道:“丁濤,這麼晚你跑到宵關來做什麼2”

丁濤垂手躬身道:“來……來巡關。”

鳳嫣紅叱道:“胡說,三更半夜來巡關,難道我宵關出了事故不成?”

丁濤被問得答不上話。

“鳳嫣紅冷笑了幾聲,接道:“剛才你跟碧桃說的那些話,我全聽到了,根本沒有一句人話,你身為五關副使者,卻來到宵關胡搞,居然和我手下的女兵通奸,這要讓總壇知道,你還想活命麼?”

丁濤腦門像被敲了一棒,情不自禁,“撲通”一聲,跪下下去,磕著響頭道:“統領高抬貴手,饒命,若當初您不讓紅杏姑娘陪我,我……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來。”

鳳嫣紅厲聲道,“住嘴,我要紅杏陪你,是陪你巡關,可曾要你和她做出那種事來。”

丁濤叩首如搗蒜道:“屬下罪該萬死,萬死,萬萬死!”

他並非鳳嫣紅手下,卻改口稱屬下,不外是讓鳳嫣紅聽著舒服,以便發發慈悲,從輕發落。

鳳嫣紅道:“你犯下天穀大戒,的確罪該萬死,你想怎樣死法,自己光說說看,也許我會依你,”

丁濤全身冒著冷氣道:“如果非死不可,反正不能活,怎樣死法還有什麼分別?”

鳳嫣紅道:“分別可大了,我可以把你吊死、絞死、砍頭、大卸八塊、淩遲處死、震斷心脈而死、或者燒死、淹死、丟進油鍋炸死、亂箭穿心而死、五馬分屍而死、或者把你毒死,這些死法,味道各有不同,你選擇哪一樣?”

丁濤跪在地上,聽鳳嫣紅每說一樣,便像死過一次,聽到最後,簡直已魂飛魄散,囁嚅著道:“屬下……屬下……隻求不死!”

鳳嫣紅道:“像你這種禽獸不如的人,活在世上,隻能壞事,不能做事,死了實在比活著好些,至少可以省下一些糧食喂狗。”

丁濤打著哆嗦道:“屬下不是沒有用,屬下在沒進天穀前,和甘霖在太白山,曾是有名的太白雙雄,誰人不知,那個不曉,來到天穀,因為這裏人才太多,所以就顯不出來,不過,若統領饒屬下不死,屬下給您做牛做馬,做什麼都可以。”

鳳嫣紅道:“什麼太白雙雄?最多隻能算太白山上兩隻狗熊,你說能給我做什麼?”

丁濤道:“你老人家要屬下做什麼,屬下就做什麼。”

“紅杏是否說過,要你把五關那邊的消息告訴她?”

“說過,屬下已經告訴了她不少。”

“那些消息都無關重要,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屬下現在就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訴你老人家!”

“你說!”

“花副總鎮和嶽使者是父關係!”

鳳嫣紅啊了一聲道:“真的?”

丁濤道:“屬下怎敢騙您。”

鳳嫣紅立刻緩下語氣道:“起來,跟我到裏麵去!”

說著,轉身在前帶路。

丁濤爬起身來,像隻狗熊般跟在後麵。

進入內院客廳,裏麵早亮著燈,因已時至二更,侍婢們都已回房安息,客廳裏並無第三人在。

這客廳丁濤已來過一次。

不過上次他和甘霖被招待在這裏,心情是受寵若驚,這次卻是待罪羔羊,像囚犯進入刑場,連頭都不敢抬,根本無心瀏覽客廳內的旖旎風光。

他站在那裏,垂首躬身,就像學生被老師罰立正一般。

鳳嫣紅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自行落了座,問道:“你剛才這話有什麼根據?”

丁濤道:“嶽使者這次進入天穀,目的就是找他的父母,現在他們明是長官部屬,實是父,隻是他們不準屬下和甘霖告訴別人而已。”

接著又把三年前他和甘霖如何被花玉麟夫婦救過一命以及如何陪嶽小飛、袁小鶴進入天穀的事從頭說了一遍。

鳳嫣紅聽得十分仔細,最後卻又蹙起柳眉道:“可是為什麼他們父不同姓?”

丁濤道:“據屬下所知,當初嶽使者根本弄不清他父母的姓名,他姓嶽是別人替他取的嶽,至於他們父在天穀相見後嶽使者沒改姓,那是為了保密,讓別人不知道他們是父。”

鳳嫣紅眨動著眸,緘默了半響道:“那麼嶽使者的母親又是誰?”

丁濤道:“好像姓何,叫什麼,奇怪的是屬下來到天穀後,隻見過花副總鎮,卻從沒見過他的夫人,”

鳳嫣紅到這時才知道原來花玉麟和何慧仙竟是夫婦,不覺暗道:花玉麟,我鳳嫣紅終於抓到你的把柄了,有了這把柄,不怕你不就範!”

此刻,她的語氣變得十分親切,纖手輕揚,招呼著道:“丁副使者,你坐下!”

丁濤終於心裏像落下一塊石頭,輕鬆了不少,小心翼翼的落了座。

出乎他意料的,鳳嫣紅竟又倒了一杯茶,親自送了過去。

丁濤驚得又站起來,雙手直推道:“使不得!使不得,屬下快要死的人了,怎敢要你老人家倒茶!”

鳳嫣紅抿嘴一笑道:“別緊張,我已決定饒你不死了,先喝杯茶壓壓驚。”

丁濤真恨不得再跪下去叩頭謝恩,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鳳嫣紅又坐下去,但這次卻坐得和丁濤非常靠近,眼波流盼的道:“你還想不想紅杏?”

丁濤怔了怔道:“屬下那裏還敢再想,犯了規戒,那是要殺頭的。”

鳳嫣紅低聲道:“如果我不殺你呢?”

丁濤不覺膽氣漸漸壯了,咧嘴道:“如果你老人家不殺頭,屬下當然還是想她。”

鳳嫣紅道:“那麼我現在就去把她找來好麼?”

丁濤簡直以為耳朵出了毛病,兩眼一直道:“你老人家不是開玩笑吧?”

鳳嫣紅咯咯笑道:“我跟你開的什麼玩笑。”

丁詩咽下一口口水道:“現在去找她方便麼?”

鳳嫣紅道:“怎麼不方便,我可以把房間讓給你們。”

丁濤不覺兩眼發直,道:“真的?”

鳳嫣紅媚眼一拋,笑道:“實對你說,她現在就在我房間裏。”

丁濤弄不清鳳嫣紅這話是何用意,竟然呆在當場。

鳳嫣紅起了座,扭動著像蛇一般的柳腰,向屏風後麵走去,再回眸一笑,向後招招手道:“來!隨我來!”

丁濤霎時神魂飄蕩,心旌搖曳,急急起身跟去。

屏風後便是一道側門,穿過側門,就進入了鳳嫣紅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