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段光影憧憧的柱廊,邁上幾步汙跡斑駁的石階,鐵門的門楣上掛著一鏽跡斑斑的青銅招牌,上麵刻著“青銅鬥士等待區”幾個粗糙字眼。裏麵擺著幾張長凳,稀稀落落坐了七八個人,要麼精赤上身,或者衣衫襤褸,看見洛安進來,眼睛都像放了光一般投過來。洛安稍微打量著他們一下,便把注意裏放到下方的競技場內。
此時場上有兩個人正在比試,其中一人四肢修長,身材高大,兩綴短辮子掛在腦後,手中揮舞這一把雙手斧,而他的對手是個身材短小,留著平頭的年輕人。雙方身上皆有不少傷口,血跡斑斑,戰鬥已經進入尾聲。
雙手斧狠狠掃來,斧刃的青光寒意襲人,平頭一個俯身堪堪躲過致命一擊,然後回敬一個掃腿,大個子小腿被擊中,站立不穩,搖晃了一下,平頭靈活地閃到大個子身後,反手一擊,手中的匕首狠狠釘在他後背。大個子慘嚎一聲倒在地上,平頭一個跨跳坐在他背上,匕首探入脖前一拉,準確地切開喉管和動脈。
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洛安注意到觀眾區上隻有區區十幾個身影,大部分人對黑鐵區的比賽興趣缺缺,來看的要麼是尋找優秀潛力的探子,要麼是選手的親朋好友。
殺死大個子後,小個子不顧還在噴濺的鮮血,一把扯下他脖子上的銅牌,舉起在手中炫耀著。奪取對手的名牌也是勝者的權利,不少選手有收藏它的癖好,用來證明自己曾殺死多少人,有多凶悍。
黑發少年感到後背一涼,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場景和以往那些街頭混混的鬥毆可不同,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生死往往一瞬之間。
他決定更加謹慎。反正手頭還剩有十幾枚銅第爾,可以撐好幾天。自己首先必須適應這樣的血腥場麵,這暫且和本身實力無關,隻取決於心髒是否強大。
這幾天內洛安都是白天看比賽,到了傍晚青銅區的比賽結束後便回橋洞下休息,等待區內的人來來去去,多的時候有幾十名,最少隻有寥寥數人,當然也有不少人主動找洛安發起挑戰,都被少年拒絕了。這種情況倒也常見,有不少人無法麵對生與死的搏殺,兩周時間過去了還是沒有膽子上場,隻得灰溜溜地離開。
“又一個被嚇破膽子的孩子。”他們可能這麼想,但洛安毫不在意這些人的想法,隻是專注於場上發生的一切。他很快發現一個有趣的想象,在這些青銅鬥士中總有那麼幾個家夥強人一等,每當他們霸占台上的時候,等待區的人仿佛被瀝青澆築在地麵上的沉默雕像,無人敢朝那前往競技場的台階踏前一步。
“怕死和送死是兩碼事。”麵對黑發少年疑惑中帶著戲謔的目光,一個臉皮薄的家夥這麼解釋。
而這些強者來到競技場的時間基本總是固定不變。互相錯開,似乎早有約定一般。
偶爾有新加入的鬥士初生牛犢不怕怕虎,上台挑戰,洛安便借此難得的機會仔細觀察他們的戰技,暗自記於心中。漸漸地,他已經克服了最初的恐懼,看到再血腥的場麵也不皺一下眉頭。
他隻是想:如果挑戰者換成我,應該怎麼辦?
就這樣慢慢過去了一周時間,見慣了血腥搏殺,少年感覺自己的心變得冷酷生硬。
當晚,洛安找了一家普通的旅店住下,並且美美飽餐了一頓,鮭魚和燉肉鮮美的味道讓他幾乎把舌頭吞了下去,之前他居然以為白麵包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物,真是膚淺得可笑。
支付了半個月的住宿費,吃完晚餐後,他數了數錢袋,還剩有四十八枚銀錫拉,五十七枚銅第爾,這些來自老朋友的饋贈讓他又花了點時間去懷念感慨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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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雙手抓著劍柄,氣喘籲籲地將一把雙手劍費力抬上店門前半人高的黑曜石平台。
這是“布林之光”武器店的特色攤位,向來往的職業者、傭兵戰士店裏最拿得出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