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在一棵巨大古老的橡樹前停下腳步,古樹望去有數百年曆史,樹身粗大,枝幹挺拔,依舊保持張揚的姿態,像要抓住天空的一隻手。而那周身遍布的粗糲皺紋、裂痕與巨大樹瘤,又仿佛老兵在驕傲展示傷痕累累的身軀。
亞文村的村口就在這裏,魔杉木搭建的村大門久經風吹日曬雨蝕,早已幹硬腐朽,上麵用獸皮、木條和鐵藤花莖修修補補,色調斑駁,形容醜陋,其堅固程度卻不容小覷。三丈高的木製哨塔矗立在大門一側,居高望遠,警惕著來自北邊林地的動向;石塊壘砌的矮牆綿延宛轉,分割了褐色土路和草甸。
幾個月前,一支三十多號人的盜賊團前來掠襲,結果連村口也沒有攻進去,灰溜溜丟下十來具屍體後逃之夭夭。村衛隊和前往支援的獵人裏僅有六人輕傷,亞文村的勇武之風可見一斑。
村口向外放射出三條道路:向東一條車轍如織,寬闊平坦的灰土官道通往灰山鎮;朝北那條林蔭遮蔽,落葉覆滿的黑泥小路通往西西敏特綿延的山脈;而向南的,略微崎嶇的碎石狹徑則通往戰士訓練場。
作為亞文村的一項傳統,凡是年滿十二歲的健康少年都必須參加戰士訓練。
因為這些孩子大部分將來都要成為獵人,去附近的山林裏狩獵,以獲取基本食物和值錢的動物材料,維持村子生計;另外村衛隊也需要訓練有素的武者,防範來自周邊野獸或盜賊團的破壞掠奪。
當然,這也是一條真正能改變命運的道路。
對於一個處在不斷開拓,且動蕩不安的大陸來說,職業者是永遠不會冷門的話題,成為英勇的戰士、堅韌的騎士、冷酷的刺客、神奇的射手或是尊貴的魔法師是絕大部分男人自幼以來的夢想,隨著時代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女性也願意加入到這一行列中。
隻要能感受到元力、魔能或者神恩,哪怕一丁點,去幾乎遍布大陸每一座城鎮的探索者工會,交上數額不等的金錢,就可以領到一枚銅質三葉草徽章。耶,恭喜,你已經成為一名偉大的冒險者了,至於會不會揮動50磅的巨劍、張弓在一百步外射中一枚銅錢葉的孔,或者用咒語放出一星半點的火花,誰管你呢?
但在數量龐大、濫竽充數的冒險者大軍裏注定蘊藏著無數小有天資的年輕人,這些未來的戰鬥職業者往往通過一些基礎測試,或者探索者工會頭幾次任務很快就能展現出自身實力,從其他平庸的同類中脫穎而出,而一些老資格的前輩也願意提點他們,更加耐心、細致地傳授一些戰鬥技巧,甚至武技、法術等。
踏上見習戰士、遊俠或者法師學徒之路後,他們有資格接受進一步的專業培訓,並根據自身情況選擇一個修煉方向,從而為他們今後的第一次正式轉職做好準備。
當然想成為一名哪怕是最初級的職業者,都必須經過不懈的努力。許多天資不錯但是性格懶散的家夥止步於此。他們中運氣好的或許能混進個三流的傭兵團,但也基本就淪為打下手的命運。
畢竟這個世界上,實力決定一切:話語權、富庶體麵的生活、以及生存權。強者一念之下,國家興亡,世事動蕩,而弱者卻永遠為生存權卑微地掙紮。
從洛安站立的位置遠遠望去,戰士訓練場是一片被初夏晨光撫摸著的暖黃色草坪,那裏就是被理想主義者、三級爵士、村聘教官法拉希特稱之為“勇士的搖籃”、“血與火之試煉所”的地方。
洛安不禁回想起這一周以來受到的非人虐待。
汗水滴落在地麵流淌成小河;皮膚在烈日暴曬下脫了幾層皮;筋疲力竭了還要被帶刺樹枝追打來激發潛力;強迫拉伸肢體,向著匪夷所思的角度彎曲……想起來隻覺得讓人感到嘴裏冒苦,頭皮發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