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隕石(2 / 3)

埃麗還滿心不服氣,這時也平靜下來,看著金絲發手裏的碎石,一時無言以對。金絲發也愣了良久,心裏閃過許多言語,隻掙紮出一句:“能知道閣下的芳名麼?我會向神祈禱——我叫理奧多.布洛。”

聽祈娜輕聲一笑,正待離去,有人叫她的名字。身影一閃,一個瘦小的身型已在眼前。正是洛克.沃瑞。他手路拖著一件半透明的東西,正是剝皮之蠍的蛻殼,氣喘噓噓地道:“你果然在這裏啊!似乎情況很糟糕,魔蠍好像已經被人狩獵了。”

聽祈娜卻毫不參合他的驚亂,輕鬆地道:“那正好了,省點兒麻煩。我們去看看小睡蟲現在在幹什麼吧。”洛克雖然對她的這種態度有萬千意見,卻也發作不起。跟著走出酒吧的瞬間,他回頭望見理奧多手裏熒熒閃閃的石頭,心裏閃過一絲驚奇、詫異,但是他並不知道那就是剝皮之蠍的金剛之源。

茜莉在房裏睡了大半天,眼角還是浮著淺淺的暗昏。聽祈娜和洛克到來的時候,她坐在紗織的床上,還朦朧著睡眼,漫不經心地聽著洛克講說他今天發現剝皮之蠍已被搶先狩獵的事情。半天,她透出一絲冷氣,喃喃說道:“這都不重要了吧,我們的任務是殺死魔蠍,並不是拿那些破爛石頭。唉,居然有人幫我們料理好了!真應該慶祝一下,”才發現洛克的拳頭緊握,臉上青筋迸現,“我們出來也有好幾天了罷,是時候回去了。”

聽祈娜這才說道:“魔蠍是我殺死的——”洛克的拳頭又緊了一緊,“不過是小頭目,真正的領主還在潛伏期,過了月圓之夜才能第七次蛻殼,現在動手還為時過早——洛克,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在魔蠍活動的四周布置了封印,沒有人能靠得近。當然,原先我也低估了領主那隻小畜生的實力,魔法對他幾乎是無效的,到時候還要靠你的功勞。”

茜莉說:“不知道能不能相信聽祈娜的封印力量。”

聽祈娜冷冷道:“也許罷。你一直害怕我超過你吧,不是嘛,茜莉.歐爾密斯小姐。每天深夜偷偷地修習魔法……”洛克忙掐到它們中間,防止兩人打起來。

與此同時,加南多的傭兵軍團正在前往襲擊西裏亞的途中。大亡靈祭司密索裏.索羅的臉上露出一絲躁動不安的神情。騎士將領塔特.克力似乎發現這一點點變異,勒馬上前,雙手合十地道:“尊敬的密索裏大人,有什麼異常了麼?”

“啊——”密索裏長歎口氣,“好悠遠的力量啊。可是,不對。該死的希莉絲已經封印了,除非一種可能性——那就太麻煩了。”

“什麼可能性呢?大人。”

密索裏的臉上一抹苦澀:“霍亂領主被重新召喚了。”

塔特的神情也隨之突變,原本明媚的氣質被一層灰色的陰沉取代,仿佛末日降臨。

“看來我得走一趟了,我的召喚精靈會與你保持聯係的。”

密索裏的聲音未完,已經消逝在灰色的天空裏了。

麥南斯特古鎮的早晨照例飽和著雨霧的滋潤,古樸的街市流竄著古老神秘和死亡哀怨的聲息。深夜裏,又傳來了魔獵小組全軍覆滅的消息,阿琪曼老鎮長正在張羅著為這些遠道而來的冒險者舉行簡單的祭奠儀式。理奧多.布洛的心裏久久未能平靜,時不時地拿出剝皮之蠍的金剛之源發呆,幾乎不能相信昨天發生的一切是真的。埃麗看他悵然若失的樣子,忍不住說道:“我總覺得那個聽什麼娜很古怪,平白無故為什麼要把魔蠍金剛送給你?一定有什麼陰謀吧?除非——”她重重地頓了頓,“她看上你了呢,理奧多。”

理奧多的神色一變,嚇得埃麗直往後退幾步,喃喃地說道著些什麼,走開了。

理奧多的心情躁動,埃麗的話正說中他內心底所不安的所在。想到那雙冰冷火焰的眼睛,頭帽下淺淺露出的半張臉龐,還有沁著天然沱紅的刀刻的嘴,喉嚨裏不覺一陣口幹。“是自己想太多了罷,”他譬釋著,“那女孩子不過十六七歲吧,自己就算不到她的父輩也是老大哥了。”可是心裏仍舊製止不住地動蕩。

盛月的夜晚,天空下起蒙蒙細雨。這樣的天氣仍舊不會影響“迷夜深度”酒吧永恒的氣息。理奧多終於在同一個地方見到了同樣的身影。埃麗隻做沒看見,眼睛撇著別處。理奧多上前向聽祈娜招呼,表示對她送與金剛之源的感謝,並且請她喝了杯酒。聽祈娜照例把手中杯子裏的酒精化作一團輕盈跳動的火焰,傾倒而下。理奧多似乎回到了年輕的從前,欣賞著眼前這個神秘天物的微妙舉動,胸中一絲暖意蔓延。“有個冒昧的請求,能讓我見見閣下的真麵容麼?”

理奧多幾乎不能相信自己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明天。也許。”

“世界創造之初,許多東西就被注定,但是,我的麵容例外。見到我全貌的人隻有一種結局——死。”還是那個柔軟輕盈的聲音,卻聽得理奧多背脊流汗。

“能見到閣下的真麵容,死也是值得的。”

理奧多再次懷疑自己怎麼會說出毫不應該出現在他這個年齡的男人身上的做作又愚蠢的話來。

“如果你真死了,你就能看到我。”

聽祈娜放下杯子,走開了。理奧多愣在原地。他很清楚地地記得那一瞬間,僅僅在那一瞬間裏,黑色頭帽下邊跳動著兩團水晶蔚藍,轉變為紅色又到黑色。那一瞬間裏,理奧多仿佛已經穿越了死亡,墮落進地獄的深淵,全身化為膿血,四處流淌。他止不住一真惡心,忙往門外趕著要吐。身體卻被死死釘住似地不能動彈,隻身一傾,已經滿地狼藉。客人們都說他喝醉了。

深夜。理奧多在驛站裏發呆。“那一定是錯覺。”他想。已經喝過醒酒的濃咖啡和一瓶鎮心藥,他漸覺清醒,心底卻仍止不住莫名的渴望。埃麗來到他房間,卸下了厚重的法師長袍,坐在床沿邊上,軟軟地說道:“今天的理奧多可很不正常啊。”

他並回答,看著眼前的一道白色粉紅,歇斯底的yu望如火澆油,剛強的雙手開始野獸般地撕扯著脆薄的淺色衣裙。

已經是月圓的第三天,聽祈娜一行開始了行動。踏進原始森林,滿是沼澤泥濘,魔獵小組輕盈地在密林叢中飛快地穿行,卻不染一塵。聽祈娜指引著道路,很快便到了她結下魔法封印的所在。被囚困的魔靈野獸在裏麵憤怒地呻吟。茜莉已經揭開一卷魔法卷軸,開始吟唱咒語,她身邊的魔法陣列一個個亮開,天空隨之風起雲卷,與此同時,洛克備好了弓箭,保護住她,防止偷襲的猛獸。法陣已經啟動,茜莉手指間彈出一點光亮射向天空,層積的烏雲破開一道巨大的裂縫,紛紛揚揚下起冰雹來。漸漸地,冰雪加重,仿佛滿天空的積雪從破開的縫隙中傾倒下來,地麵上時不時有樹木被壓塌折斷的音響,凍僵的猛獸也在冰冷中開始永恒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