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歸下意識地看向楚少樓,默言。白什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視線也落在楚少樓臉上。
“看我做什麼?”楚少樓一臉無辜,笑嘻嘻地朝兩人眨眼,“弄雨公主,走,我們到石頭上坐會,讓他們打去。”她將弄雨公主從白什夜身邊拉走,一起坐在大石上,蹺起一腿,以手支額,擺了一個適合長時間坐著不動的姿勢,比了個請的手勢說:“敵對的是你們,想拚內力拚外功隨便。”
默言片刻,白什夜和季雲歸同時將目光移回彼此臉上。後者先開了口:“眼下我隻想留在少樓身邊,非到萬不得已,不會與殿下為敵。”
白什夜笑眸掠過一道銳芒,“換成你是我,會讓一個勁敵留在最重要的人身邊?”
季雲歸當即回答:“不會。”
此言正中白什夜下懷。“這就對了,你既不會,憑什麼認為我會?”
“憑我答應過楚尚書,保護少樓安全無虞。”
“少樓的安全無需你過問。你還是趁早打點回梁州,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季雲歸眉一蹙,“你什麼意思?”
白什夜搖搖頭,似歎非歎地揚起眉,說:“我在潯城第一眼看見季公子,就知季公子非池中物,難道我看錯了?”
他意有所指,季雲歸不是不知,於是握緊手中劍,氣勢卻驟然弱了下來。“你指的是趙甫聯合江南各郡守對梁州虎視眈眈一事?”
“那隻是其一。”白什夜鼓起的寬袖自然垂下,背負雙手,笑著指出,“其二,季之晨已經病入膏罔危在旦夕,你不回去控製梁州局勢,卻要在此與我爭些無謂的長短?”
季雲歸冷冷回道:“他的病情已經得到控製,沒那麼容易死!”
“那我就送你一個最新消息。季之晨的續弦許夫人已經暗通趙甫和徐威等人,用藥物控製了他,他們若想拿他的命,隻是一念之間。”
季雲歸冷凝的神色開始鬆動。他之所以遲遲沒下決心回梁州,是因為知道父親雖病倒卻未有性命之危,但若真被人控製事情就另當別論了。他瞥了白什夜一眼,問:“季氏探子都探聽不到的事,十三殿下何以知道得如此詳細?”
“雖然季氏探子在巴陵堪稱數一數二,但西蜀的影衛與我的黑衣暗衛也非庸材,再說家賊難防,季氏的探子中也有不少許夫人的人,你如何肯定他們會對你毫無保留?”
“又為何要告訴我?季氏滅亡,對你來說有利無害。”
“博安候一生戎馬為巴陵盡心盡力,隻要他一日不反,就還是朝廷命官。梁州百姓因季氏的存在才免顛沛流離之苦,我不為博安候著想,也得為梁州百姓著想。”
季雲歸心念一動,心內便有了不一樣的結論。他冷嘲道:“十三殿下真正的目的是讓季氏替滄都擋下趙甫的軍隊,而非百姓安危。”
“不管我目的是什麼,對你也是有利無害。”白什夜早料他有此一說,笑容可掬道,“順便,我再送你一個消息。博安候的通房丫頭梅香已經被許氏軟禁在永城別院,連博安候都不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