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華其自然也是,不顧府中的人攔,將一群人打倒,直接闖入,但趙管家卻閃身擋在了他的麵前。
戰華其狠狠地瞪了趙學禮一眼,一句話不說,直接帶著記永恩和戰華蓉往地窖的入口處跑。身為安國王世子,王府的布置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懶得再叫那幫“欺善怕惡”的奴才帶路——在他心裏,早就把賀總管劃入了戰軒那一國,竟敢幫著欺負主母,看他救出母親之後怎麼收拾他們!
“世子——”阻攔不及,趙管家雖然不是文弱書生,但對上身手不凡的戰華其和比他更加厲害的護國上將軍,自然隻有跟在後麵吃灰的份。無奈地跺了跺腳,隻好提步先追上去,然後再想辦法解釋了!
安國王府不小,但地窖的入口離得忒近,以幾人的輕功而言,自然是轉瞬即到——戰華蓉盡管不擅武藝,但她身邊還有記永恩嘛!今個兒這麼一鬧,所謂的男女大防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反正之前抱進抱出憑地多次了,倒也不差這一遭。
其實身為親弟弟的戰華其應是更妥當的人選,但人在驚怒之下,哪裏還顧忌得了那麼多?!高翠華畢竟是戰家兄妹的母親,乍聞她被“囚”地窖之後,還要世子殿下靜下心來思考這些有的沒的,根本就是強人所難;更何況,就算他當時還能記得這一點,記永恩也不放心將身體依然虛軟的戰華蓉交付給他照顧啊!
然而地窖的入口找到了,三人卻愣是不得其門而入。一個簡易版的陰陽八卦陣,便絆住了他們的腳步——
“華其,等一等!”一手抱住戰華蓉的記永恩在第一時間拉住了安國王世子的衣襟,不讓他越雷池一步,“是八卦陣,不可擅入!”
“陣法?”安國王戰軒為當世第一兵法大家,對於陣法的研究更是他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奈何他的三個兒女都未曾投身軍旅,對陣法一途亦無天分,故而一個也沒得父親的真傳,無怪乎戰華其差點一頭撞進去。
“嗯,確是師父的手筆。”凝重地點頭,記永恩的眉心打了個死結,他是戰軒的弟子,雖然在陣法一道上礙於天資心得不多,但認卻還是認得出來的。“程周易或許能解出來,但我卻看不透……不可冒進!”
“父親……”喃喃叫了一聲,戰華蓉壓抑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再次滴了下來,她緊緊抓著記永恩的手,用力到指甲已經嵌入了他的臂上。“太過分了!他太過分了!囚禁娘不算,還在入口擺下陣勢,他是存心、存心要娘——”
隨後那個驚心動魄的字眼,戰華蓉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揚首對記永恩投去歉然的一眼,她做不到、做不到對他的承諾了!
“華其,帶我去見父親,我馬上要見他!”
“沒有問題!”想也不想地點頭答應,他火冒三丈地一把揪住了此刻方才氣喘籲籲地追到地窖口的趙學禮,厲聲質問道:“王爺在哪?是不是在靜寧閣?是不是?!”
“王、王爺正好不在府上……”趙管家說得斷斷續續,“進宮、進宮去了!”
“胡說!”嬌斥一聲,戰華蓉徹底把這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王府總管恨到了極點,事已至此,他竟然還敢隱瞞事實、顛倒是非,陷母親於萬劫不複!“華其,別問了,我們直接去靜寧閣!”
“好!”隨手將趙學禮往地上一扔,他從記永恩的臂彎裏接過姐姐,半扶半抱地擁著她急行。
“世子不要,王爺是真的進宮去了!這陣勢也是應王妃的要求所設,因為王妃交代了不希望任何人打擾她煉藥啊,世子!”他摔得周身劇痛,一時根本爬不起來,隻好勉強一邊抽氣一邊高喊,卻不料怒火攻心的姐弟二人根本就聽不入耳。
倒是落後一步的記永恩聞言頓了一頓,回頭冷冷地瞥了趙學禮一眼:“趙管家,你可知本將軍正是自宮中而來?王爺這幾日連朝都不曾上,無緣無故又怎會進宮?我一直都認為你是一個品行正直、明辨是非的人,如今卻不得不說,我真的很失望!”
說完,他不再停步,提氣起縱身往已經行到走廊盡頭的那對身影追去,因而錯失了趙學禮臉上那又驚又怒、急欲辯解的神色。
戰軒此刻確實是在宮裏,還是被北寒胤傍晚時的一道密旨給召進去的。針對多羅的異動,兵部和戶部的官員和寒胤帝在禦書房中商量了半天的結果,還是想聽一聽北寒一代軍神的意見,被兩部尚書殷殷的眼神“懇切”地望著的北寒王,縱然心裏再不甘願,也知道此事無法徹底回避安國王。
更何況,他人身在國都,卻一連十日不假不朝,朝野上下的竊竊私語之聲不絕於耳。長此以往,難免人心浮動,於北寒有百害而無一利。如今既然能有這樣一道對於雙方都體麵的台階可以下,北寒胤自然也便半推半就地下了口諭,希望安國王有暇可以入宮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