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副總管,我們帶的藥不夠;我寫一張方子給你,你派人去墟集上收集。”麗兒一邊吩咐,一邊走到書桌前自顧自地研墨,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寢室裏直挺挺地杵著的幾個大男人?
“墟集?”白斬不解,“軍中應該備有足夠的傷藥……”
“有幾味藥比較特殊,”她輕輕搖頭,麵紗下的唇角仿佛彎了一彎,“這裏是南北行商彙集的所在,集市上應該能找到。”稍稍晾幹墨跡,她將藥方交給張副總管,依然沒有向北寒胤所在的方向望一眼,而是運筆如飛地開始書寫另一張?
拿到方子的白斬尷尬地朝寒胤帝抿唇福了個身,既想立刻離開又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告退,急得額際迅速浮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所幸北寒胤明了他的難處,逐漸恢複冷靜的神智也終於可以勉強應對眼前的一幕,於是他點點頭吩咐道:“張勇,墟市人多物雜,你和張副總管一起去找幾個機靈點的人,然後親自走一趟,收集齊方子上的藥材,不得有誤!”
“遵命!”如蒙大赦的白斬連連應是,和張勇彼此對看了一眼之後,齊齊告退而出。而後不一會兒,他默默回到寢室中,走到書桌旁等候下一個指使?
可這一切對於麗兒來說卻似沒有絲毫影響,她迅速寫完第二張紙,盡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許是覺得字實在太多了一些,她擱下筆,緩緩地摘下了自己的麵紗,輕輕吹幹紙上的墨跡?
“啊……”一直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的堰玉,當然沒有錯過那半張傷痕交錯的容顏!縱橫斑駁的傷口和絕美的右半邊臉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他半是震驚半是可惜的叫出聲來!。
不過這聲驚叫消音也消得極快,幾乎在堰玉開口的一刹那,北寒胤惡狠狠的目光已經向他射殺了過去,硬生生逼得對方的驚呼戛然而止。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邊軍旅帥感到背脊一陣發涼,噤若寒蟬地在北寒王的注視下低頭垂目,隻敢看地上的螞蟻?
滿意於他的識相,北寒胤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而看向旁若無人、一心吹幹墨跡的麗兒,近乎貪婪地看著她出神。這是寒胤帝第二次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了,雖然依然猙獰可怖,但其實比之前在北寒看到時已經好了很多?
他為自己的發現感到些許欣慰,然而卻並沒能因此減少一分錐心的刺痛。總是禁不住猜測傷痕的來曆,卻在麵對麵的此刻連一個簡單的問題都說不出口,北寒胤由不得在心中鄙棄自己的懦弱,卻隻能任憑清朗的眼眸膠著在麗兒的傷處,再也無法移開?
“張總管,”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那兩道火辣辣的視線,她抬眼,準確地找到白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