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擁有一種奇特的成長方式,它們丟棄從前的一切痕跡,用嶄新的身體迎來新的生活,當人們在草叢中發現那些曾經的軀殼,心中總會不自覺的升起一種敬畏,這種敬畏源自未知,也源自對死亡和重生的本能恐懼。
太陽下,美麗的墨綠色長發泛起奇特的光澤,那些紋路讓我想起了莉莉斯口中的陌生名字——蛇眼貝貝。
這是我無數次幻像中的重逢畫麵嗎?
“天使姐姐……”
那是記憶中的熟悉笑容,但那雙淺綠色眼睛中卻映出了憂傷,一種無力的感覺慢慢填滿我的身體,我知道,某些不可逆轉的變化已經悄然爬上了少女的美麗容顏。
“索菲亞……”
我低聲叫出她的名字,聽來仿佛一聲遠方的呼喚……
傍晚時分,石頭終於回到了營地,旅途的風霜把這張臉雕刻的更加滄桑,他衝我憨憨一笑,便把目光轉移到我的雙腿之上,似乎有些驚異,又似乎早有所料。
按照亞爾斯蘭的說法,關於死亡的記憶印刻的太深,他無法將他們抹去,所能做的隻是一點小小的改動:昔日的聖武士通過和費爾南德斯的交易獲得了超越人間的強大力量,戰鬥的經過留在每個人的記憶中,之後的事情已經無需編造,離奇的故事應該有一個離奇的結局。
“這就是代價嗎?”石頭把巨劍插到地上,慢慢坐到我的對麵。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聽說複活術會帶來巨大的痛苦。”亞爾斯蘭漫無目的的撥弄著豎琴,“你是怎麼撐過來的?”
我扭頭看看妮可,如今,曾經的無法忍受都變成了遙遠的記憶,時間逐漸將所有的痛苦剔除,隻留下幸存的喜悅和驕傲。
“就像生了個五胞胎。”我還給他們一個微笑,輕描淡寫般的說道。
石頭一愣的時候,亞爾斯蘭已經笑出了聲……
“把這首歌送給我們未婚產子的奇跡母親……”吟遊詩人撥動琴弦,樂曲在叢林中響起。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石頭帶著大家已經把卡佳安全送到了卡萊爾手裏,卡佳留在他哥哥身邊,石頭則回頭到亞克關外等我,順便打探米亞和貝爾加登的下落。雖然所有人都知道煉金術士身處南方,但具體的位置卻幾乎無人知曉,希露芙的計劃是兵分兩路,由她帶著精靈做大範圍的偵察,石頭則帶著索菲亞和亞爾斯蘭留在這個暫時的營地裏接應。今天的情況也是這樣,希露芙和萊格拉斯帶著伊莉婭、賽瑟琳出去偵察,石頭、索菲亞和亞爾斯蘭留在這裏,至於我們的相遇則完全是魔女潘多拉的功勞,那個巨大的傳送陣也引起了石頭的警覺,由於一時判斷不出傳送陣的中心所在,石頭決定分開查探,這就是我和亞爾斯蘭、索菲亞偶遇的前因後果了。
我們坐在湖邊的這一小片樹林裏聽亞爾斯蘭唱歌,索菲亞已經獨自去洗澡了,雖然大家都沒有說話,但彼此間卻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我也沒有過多介紹妮可,石頭和亞爾斯蘭也沒有追問,隻是索菲亞讓我有點擔心,雖然我很想找她談談,但每次卻都在最後一刻失去了勇氣。
當和朋友們呆在一起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格外快,轉眼間天就黑了下來。
“公……啊……姐姐,我帶你去洗澡。”妮可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抱起我走向湖邊。
月光下的湖水就像一泓鏡麵,妮可把我放到湖邊的一塊巨石上,我立刻就發現了旁邊索菲亞的皮甲和匕首。我望向湖中,卻沒有看見小丫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