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群倫的毛大帥,橫刀立馬的彭大將軍,他們是相距不到百裏的湖南老鄉,都是以石命名的硬漢子。瀏陽水,湘潭米,桑梓風,故國情,使他們在性格、脾味上具有神奇的相似,又有著驚人的不同,他們的悲歡離合濃縮了半個世紀的風雲滄桑。
這是兩位革命巨匠的故事。
這是兩個湖南老鄉的故事。
毛澤東,生於湖南省湘潭縣韶山衝,乳名石三伢子。彭德懷,生於湖南省湘潭縣烏石寨,乳名石穿。烏石寨與韶山衝相距不到50公裏,他們與中國共產黨的另一位重要領導人寧鄉劉少奇僅有一山之隔,均在以韶山衝為軸心的半徑約50公裏的圓圈內。
然而,這兩位不約而同以石為名的老鄉,又存在鮮明迥異的差別。1928年11月,彭德懷率領紅五軍主力奔赴井岡山與毛澤東率領的紅四軍會師,兩軍戰士曾饒有興致地列舉過他們不同的擅長和特色。
他們一個是倜儻書生,一個是行伍出身。毛澤東出身小康家庭,生活雖然談不上富足,但也不愁衣食,1914年考入長沙第一師範,接受馬克思主義理論,從開展新文化運動和學生運動入手,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發出改造社會與人類的呼喚。彭德懷出身赤貧,從小掙紮在饑餓寒冷的死亡線上,逢年過節,挨家乞食,飽嚐世態炎涼和人情冷暖,1916年迫於生計報考湘軍,從此做炮灰、當兵奴、供人驅使,因戰功逐級由排長、連長、營長升至團長。他從自身的遭遇、屈辱中覺醒,發誓鏟除人間不平,為被反動派蔑稱為“泥腳杆子”的窮人謀福利。1928年,從戎12年的彭德懷毅然在湖南平江率部起義,組建中國工農紅軍第五軍,把鐮刀斧頭鑲嵌在軍旗上。
他們一個是建黨元勳,一個是入黨新兵。毛澤東於1920年在湖南創建共產主義小組,1921年7月代表長沙共產主義小組出席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成為中國共產黨的創始人之一。此後曆任中共湘西區委書記、中央委員、中央農委主任,是黨內著名的活動家和組織家。彭德懷於1928年4月加入中國共產黨,與毛澤東首次晤麵時黨齡僅7個月。
他們一個是大宗師,一個是猛虎將。毛澤東先後從事過文化運動、學生運動、工人運動、統戰工作、軍事鬥爭,對黨的建設理論、統一戰線理論、群眾運動理論、政權建設理論、經濟建設理論、土地革命理論、人民軍隊建設和新型戰略戰術理論等方麵有精深的研究和造詣。他的思想深度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已經達到和代表了全黨最高的理論水平。與毛澤東相比,彭德懷涉獵的領域相對狹窄,他的主要經驗和體會在軍事上,被公認為“驍勇善戰的一流將領”。
對於這兩位革命巨匠四十四年的人生交往,對於這兩位湖南老鄉坎坷波折的感情糾葛,他們自己有不同的評價和概括。
1959年,毛澤東在廬山會議上對彭德懷說:“我們曆史上是三分合作,七分不合作。”這時。毛澤東正在氣頭上,他動情地列舉了一係列事實證明自己的觀點。在座的眾多老帥保持沉默,隻有林彪一入起勁地應和。他覬覦彭德懷國防部長的寶座已有多年。
1970年,彭德懷在《自述》中把自己對毛澤東的認識、態度概括為三個階段:親愛融洽的兄長、博大精深的老師和英明偉大的領袖。這時,彭德懷正在獄中。備受“造反派”和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的迫害。他在“交待材料”中冷靜地客觀地回顧了幾十年風雨兼程的革命曆程以及與毛澤東的交往,一再申明自己從無反毛之心。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如今,兩位革命巨匠已辭世多年。他們之間的是是非非,中共中央已作出公正的結論。對中國革命曆史和彭毛生平感興趣的讀者,要想知曉他們的悲歡離合得從1929年1月那個冰雪紛飛、風咽穀吼的清晨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