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白梅紅費評章(1 / 3)

乙鷗見彭宗銘手牽一個美貌的陌生少女,不由顯得微微一怔。

彭宗銘漲紅了俊臉,把吳碧影師門簡略地說了下,替她向這位武林碩存的老前輩引見一番。

乙鷗一聽這個女的身世來曆,神情之間顯得一怔,接著不勝感觸似的喃喃的道:“原來小女俠還是南海八禾島蒼鬆睡客羅道友之高足。”

彭宗銘聽乙鷗此說,顯然尚有弦外之音,是以,帶了一份訝奇而意外的神情,十分恭敬的問道:“乙鷗老前輩,你老人家是否跟影姊的師父,南海八禾島蒼鬆睡客羅老前輩,曾有相識?”

乙鷗含笑的點了點頭,感觸不已的道:“年歲不留情,說起老夫與蒼鬆睡客羅道友—段淵源,那是在數十年的事情了,想不到故人之徒,竟會在此時此地相遇,”

這時,彭宗銘心裏對梁上客廖清的身份有了一番解釋,他暗自思忖道:“莫不婆婆金傲霜,蒼鬆睡客羅奇與廖叔父三人,乃是師兄弟,後來廖叔父早年負氣出走,以廖永年之名,改為廖清,接著江湖上送他一個梁上客的雅號,是以武林上誰都不知道這位梁上客廖清真正的師門來曆。

“可能莫不婆婆金傲霜,以師姐代師父,傳授廖叔父武技,而他早年負氣出走,尚未得著師門真髓實學,以致此番叔侄陌路相遇,而數次栽在影姊手裏。”

吳碧影一聽這位斷腿老人乙鷗,竟是師父昔年故友,急忙襝衽上前,恭恭敬敬施見一劄,道:“影兒拜見乙鷗老前輩。”

乙鷗點頭含笑的道:“好孩,免禮吧!”

乙鷗含笑地向臭碧影說話時,彭宗銘在旁邊注意到,這位老人家所坐的這輛飛車,就是茶客於七帶來白雲山的那輛馭風逍遙車,不過這時已多了一對裝置離奇的鐵骨布麵的翅膀。

當他看到眼前這情形時,已很快把菩提門頭目許賢所說,四位老人家有一位騰雲飛走的疑團解釋了。

彭宗銘見乙鷗向吳碧影的話說完,急忙接上道:“乙鷗老前輩,你老人家是否乘了這輛馭風逍遙車,飛離百拉峰天池玉闕前的朝陽三石怪陣?”

乙鷗聽得微感一愕,倏地會意似的頷首反向彭宗銘道:“銘兒,你是否和梁上客廖英雄,來此西傾山百拉峰,已上山探聽過一次,是以才知老夫乘馭風逍遙車,飛離朝陽三石的事?”

彭宗銘聽乙鷗問出這話,不勝內疚不安的歎了口氣。

接著,就將他與梁上客廖清,離白雲山來此隴地西傾山,所經過的一番情形,詳細說了遍,接著又道:“梁上客廖叔父,從野山駝叟薑明處,聽得幾位老人家遭陷在菩提門總壇天池玉闕的朝陽三石的怪陣裏麵,他跟開山金輪崔明與瘋癡僧乙乙老前輩,在西傾山麓的芥石鎮,準備等著煙翁與癡婆兩位老前輩後,再共同申討菩提門總壇。”

彭宗銘說到這裏,乙鷗猜疑而驚奇的插嘴道:“你跟影兒不及等待他們,私下先離芥石鎮,上西傾山百拉峰探聽?”

彭宗銘漲紅了俊臉,頷首嗯了聲,接著道:“昨晚我跟影姊,闖入西傾山百拉峰,從一名菩提門頭目嘴裏聽說後,才知道這幾位前輩,有一位老人家騰空飛走。”

這時,旁邊吳碧影接上道:“不過咱們還不知道是你老人家,坐了這輛馭風追逐車,騰空飛離天池玉園前朝陽三石怪陣。”

乙鷗坐在馭風逍遙車上,聽他們倆此說,不勝感觸的點了點頭。

這時,彭宗銘急需知道,儒俠歐振天、茶客於七、酒丐康武跟這位乙鷗四位老人家,離白雲山後,來到此地隴地西傾山百拉峰,闖進菩提門總壇天池玉闕的一段詳細情形。

是以,焦急而不安地星眸直看著乙鷗,喃喃局促地問道:“乙鷗老前輩,你跟他們三位老人家,如何來這裏西傾山百拉峰,又怎地會踏入朝陽三石的怪陣裏的?”

乙鷗聽彭宗銘此問,就把從他和梁上客廖清私離白雲山後,眾老人家焦急不安下,棄離白雲山的一段經過。接著又道:“煙翁任道友伴同癡婆薛道友,在鄂北老河口三官集歐莊,替他治療五毒砂病傷,儒俠歐道友因著愛女被擄,更之你銘兒不告而別,來此西傾山,他焦慮不安至極,於是老夫等數人,伴同他徑先來此西傾山。”彭宗銘聽得心裏愧疚不安至極。

乙鷗接著道:“西傾山百拉峰,菩提門總壇,周圍占幅近百裏,布置得確是嚴密雄險非凡,我等夜探天池玉闕,越破三道關口,死傷無數菩提門人。”

他說到這裏,朝彭宗銘看了眼,突然轉岔話語的道:“當初我們四人認為你和這位梁上客廖英雄,在情急不加考慮下,極可能遭陷在菩提門總壇裏,再則儒俠歐道友閨女婉麗姑娘,已落入他們手裏。”

彭宗銘一邊聽得不敢插嘴,點頭嗯了聲。

乙鷗輕了口氣,轉入正題的接著道:“菩提門總壇,三大掌門人所在地的天池玉闕,左右和後邊,在天然形勢下,矗立著品字成形的詭奇峰嶺。”

他說到這裏時,彭宗銘已知道,在芥石鎮酒肆裏,曾聽野山駝叟薑明說過的,天池玉闕左測,有銳風怒號的度恨山,右是焦雷不絕的引愁嶺,天池玉闕的後邊,卻是晝夜鬼影幢幢,陰霧沉沉的晚韻四丘。

乙鷗說到這裏時,不堪回首的又歎了口氣,接著緩緩道:“老夫與三位老英雄闖入百拉峰,陷人朝陽三石後,才知道自己遭逆徒斷去兩腿,幽禁數十年,不意卻鑄成了一樁百死難贖的大錯。”

彭宗銘聽得不禁駭然一震,心道:“菩提門設總壇於西傾山百拉峰,與你乙鷗老前輩又有什麼於係,怎地說鑄成一樁經難贖的大錯呢?”

乙鷗突地說出這話,把旁邊凝神傾聽的吳碧影,亦不由錯愕一驚。

乙鷗還是不勝惋惜的接著道:“饒傳天下武林,二宗稀世珍奇的秘籍,一部是《菩提門夢幻錄》和另一種《太昊玄鑒》,現在全落在菩提門之手。

“老夫這部《菩提夢幻錄》,其有記述天下靈山奇穀的一段,而菩提門這批孽障,設總壇於西傾山百拉峰,在三座品字拱圍的詭異山峰下,造了一個天池玉闕所在,就在根據這部《菩提夢幻錄》載錄而來。”

彭宗銘和吳碧影聽得不勝驚訝。

乙鷗搖頭沉痛地接著道:“此番老夫等四人,陷入天池玉闕前的朝陽三石怪陣,這次認裁並不顯得意外。即使僥幸越過朝陽三石怪陣,接近天池玉闕處時,尚有不少幻變無常,玄奇莫測的埋伏。老夫昔年得看這部《菩提夢幻錄》後,竟不予苦心精研,反遭逆徒杜訓所盜;以致鑄成今日失足之恨。”

彭宗銘聽得不由駭然抽了個寒噤,囁呶呐呐地問道:“乙鷗老前輩,照你老人家這麼說來,今日天下武林,就沒有人能闖破百拉峰天池玉闕?”

乙鷗臉肌肅穆,緩緩顏首的道:“有,不是人,是—部書,亦就是落入菩提門手的另一部秘籍《太昊玄鑒》。

彭宗銘聽乙鷗說出《太昊玄鑒》內委奧秘,不由想起父母罹全家遭害的一段恨事,苦歎了口氣,禁不住熱淚簌簌的流下來。

兩人看得不禁驟地一怔,吳碧影一時間想不出彭宗銘流淚的原因,睜大了一對美目詫異焦急的問道:“銘弟,你……你怎麼啦?”

彭宗銘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悲憤痛苦的向乙鷗道:“銘ㄦ父母就為這部《太昊玄鑒》,痛遭毀家之難。”

乙鷗聽得猛然一怔,不勝驚奇地道:“銘兒,此話怎講?”

彭宗銘衣袖拭淚,悲憤沉痛的道:“《太昊玄鑒》,乃是昔年先父遺物,後遭菩提門人所擄奪。”

乙鷗聽得不勝唏籲喟歎地道:“銘兒,想不到在你身上,還有這段因果。”

說到這裏,頷首慰勸的道:“銘兒,不必悲苦,菩提門傷天害理已為天下武林所不齒,你這樁血海沉冤,遲早有會有個交待。”

這時,乙鷗似乎故意要岔開當前的話題,別使彭宗銘心裏難受,是以,緩緩接著道:“當今天下武林這兩部奇書,《菩提夢幻錄》多載天下各地靈山奇穀,罕聞珍物,及詭異離奇之事。至於《太昊玄鑒》,卻以上乘武學修為為主,及歧黃之道,奇門八卦等。”

乙鷗話剛說到這裏,吳碧影突地插嘴問道:“乙鷗老前輩,百拉峰天池玉闕前的朝陽三石怪陣,不就是河圖洛書,奇門八卦一類。”

乙鷗搖頭道:“朝陽三石怪陣,已非屬於河圖洛書,奇門八卦之類,乃是因著百拉峰詭異離奇的形勢,而造成的。

“否則,此次被栽朝陽三石的一位茶客於七,他畢生精研輻車神算,奇門八卦,豈會被區區難倒。”

彭宗銘驚奇的道:“乙鷗老前輩,你老人家如何會走離朝陽三石怪陣?”

乙鷗聽他此問,不勝帳憫的歎了口氣,輕撫著馭風逍遙車把手處,感觸地道:“老夫此離朝陽三石怪陣,還是要感謝茶客於英雄所賜,憑他穎悟絕倫的智慧,替老夫製下這輛馭風逍遙車,不但使老夫忘卻自己殘廢的痛苦,更之如虎添翼,行動捷便之處,竟高逾尋常人一等。

“老夫等四人,撞進朝陽三石怪陣後,行止四下分散,老夫不得已情急之下,照了於英雄前有說過的,撥動馭風逍遙車數個轉扭一個,突然車身震動,張開兩翅,馭風騰起,而上升速度,極其迅速,待菩提門人發現,發射暗器時,老夫這輛馭風逍遙車,已騰升到半空。”

二人聽得不勝羨慕而訝奇的直看著這輛馭風逍遙車,這時,吳碧影突然想起似的問道:“乙鷗老前輩,這麼多天來,你老人家乘了馭風逍遙車飛翔在天空,你沒感到肚餓,而且這輛飛車,一直在天空飛,可以不下來?”

乙鷗含了一縷慈愛的微笑,朝她看了看,從腰袋處十分慎神的掏出一隻玉瓶,打開塞,倒出幾顆有黃豆般大的白色丸,給他們看了下,接著道:“老夫饑餓時,就服下這太虛金關丹一顆,就能維持三五天,至於這輛馭風逍遙車,淩空飛過一時後,需要絞上齒輪彈簧。”

乙鷗說到這裏,不厭其詳的接著又道:“夜晚老夫落宿在寧靜的山岩洞穴,或許樹林隱處,一邊不給菩提門人發現而探聽他們動靜,一邊淩空飛行時,隨時注意地麵上,是否有我等同道來此,不意就在這山徑小道上,看到你們二人。”

這時,彭宗銘焦慮不安地向乙鷗道:“乙鷗老前輩,被陷在朝陽三石的他們三位老人家,身邊是否亦藏有這太虛金關丹?”

乙鷗點頭嗯了聲,道:“煙翁任英雄,思慮周密,在我等臨別時,生恐萬一有所意料不測的變化,是以每人給了這麼一瓷瓶的太虛金關丹。”

說到這裏,緩緩傾首安慰似的道:“銘兒你別愁慮不安,儒俠歐英雄等三人,被困朝陽三石怪陣,如沒有意外變化,短時期內,不致會有性命之憂。”

這時,吳碧影洋溢著一份天真嬌憨的神情,卻故意裝得異常肅穆鄭重的向乙鷗道:“乙鷗老前輩,你這輛馭風逍遙車,既能淩空飛翔,從朝陽三石的怪陣裏,平地騰起,怎地不把他們三位老人家一起救出來呢?”

乙鷗聽她此問,稍有半晌的沉靜,接著才不勝內疚而惋惜地道:“這輛馭風逍遙車過去茶客於英雄曾有說過,淩空載重量,僅是一人,老夫兩腿被廢,眼前行動就是這輛車,又如何去救出他們呢!”

說到這裏,又若追憶似的接著道:“而且當時我等四人進人朝陽三石怪陣後,已四下分散。”

這時吳碧影陡然發現自己話不擇語下,說話失言了,不由粉臉一紅,螓首低垂在胸前。

乙鷗不以為忤的朝她柔的笑了下,接著還是緩緩地道:“是以,要粉碎菩提門天池玉闕的組織,必須要重行取得《太昊玄鑒》,在這部寶籍裏,載有玄奇高深的絕傳武學,才能破除菩提門在天池玉闕,所有光怪陸離的埋伏。”

這時,彭宗銘喃喃仿佛嘻語似的道:“乙鷗老前輩,儒俠歐的父的女兒婉麗姊姊,她會不會囚禁在朝陽三石的怪陣裏?”

乙鷗聽他此問,稍作半晌沉思,才猜測地道:“據老夫看來,婉麗姑娘可能還不在百拉峰菩提門總壇。”

乙鷗接著在道:“這次老夫等四人,闖入占幅近百裏的百拉峰菩提門總壇,連破三關,可說已驚動除了菩提門三大掌門人阿彌陀上人,珠蕊宮主卓英,鐵背神駝柯元外的所有高手能人。

“酒丐康道友用打狗棒擊斃百拉峰菩提門暗雲壇壇主,儒俠歐英雄運使都天沉雷掌,劈傷冷月壇壇主。

“在這場慘厲激戰,老夫等四人,沒遇著一個女流,婉麗姑娘被離魂魔娘鄭僖所擄,這次她如果亦在百拉峰菩提門總壇,她不會不參於這場戰役,緊據老夫看來,如若離魂魔娘鄭僖不在此地百拉峰菩提門總壇,婉麗姑娘當然亦不可能來此地。”

乙鷗把這段經過,雖然解釋得很清楚,可是彭宗銘聽來,卻是一片困惑迷惘,喃喃自語般地道:“那麼婉麗姊姊現在又在何處呢?”

吳碧影旁邊慰勸似的道:“銘弟,別愁思苦慮,婉麗姊姊吉人自有天相……”

這時,乙鷗霍地仿佛想起一樁極重要事似的,顯得異常鄭重地向吳碧影,道:“影兒,你師父蒼鬆睡客羅奇,現在是否還在南海八禾島?”

彭宗銘見這位乙鷗老前輩,忽地岔出話題,不著邊際的向吳碧影問出這話,心裏不由微微一怔。

吳碧影睜大了一對晶瑩美目,可能與彭宗銘有同樣的感觸,半晌,才唔了聲,點頭道:“師父還是在南海八禾島。”

乙鷗像想到一樁有趣事似的,莞爾笑了下,又道:“影兒,你師父還是那麼愛睡?”

吳碧影聽乙鷗問起這事,倏地嘟了小嘴,顯出一份委屈似的道:“他老人家老是愛睡覺,有時躺在大樹下,一睡就睡了數十天,影兒看得心裏怪別扭的。”

彭宗銘聽得不由一怔,心道:“天下哪有一睡就睡個數十天的人,可能這位羅老前輩,常要害病,身體不舒服的緣故。”

吳碧影接著又娓娓地道:“師父他老人家一睡數十天,可是有的時候,卻是幾個月不想睡覺。”

彭宗銘聽得心裏又是一奇,嘀咕忖道:“這位羅老前輩,真是一位風塵奇人,武林怪客,睡了數十天,又接著數個月不想睡覺。”

這時乙鷗又含笑的問吳碧影,道:“影兒,你師父睡醒時,在八禾島上幹些什麼事?”

吳碧影閃爍著一對黑黝黝的眼珠兒,顯得不勝困惑,迷惘的道:“師父他老人家,一天到晚挖掘泥坑,有時影兒看得惱了,大聲的問他老人家:“師父,你老人家幹不休息麼?一天到晚挖掘泥坑?”

“師父總是笑眯眯的回答道:“年老啦,沒有事做,活動活動筋骨。”

彭宗銘聽得心裏又是一怔,老人家沒事做,竟來個挖掘泥坑。

乙鷗頷首笑道:“羅道友寶刀未老,諒有一番作為,當然不是你影兒能知道的。”

這時,乙鷗顯得十分穆肅鄭重的向他們二人道:“老夫現在欲往南海八禾島一行,會會數年未見的故友,在老夫尚未回來時,你等切勿闖入百拉峰菩提門總壇,免作無謂犧牲。”

說到這裏,忽地想起似的又道:“你們可到西傾山山麓芥石鎮,尋找梁上客廖英雄等眾人,把老夫的情形,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