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古拉斯和凱恩說這番話的時候距他離開這個世界隻有短短一個星期.
“偌大的奧卡涅姆大陸,泱泱數十億人,卻總超不過三種人.”老尼古拉斯半眯著眼,像是在享受午後已經消停的日頭,昏昏沉沉的樣子總能給人安逸的錯覺.
“幹什麼忽然神神叨叨的.”凱恩赤裸著上身,從肩頭卸下一頭被砸碎脊椎但依舊鱗甲猙獰的狂齒暴行鱷,一屁股坐在老頭子麵前的樹樁上.
尼古拉斯佯裝生氣的瞪了凱恩一眼,眼神中卻多了一絲欣慰和淡淡的不舍.“三種人,一種是規則的執行者,永遠不會冒犯規則,匍匐在力量的掌控下,將命運交付給他人,這種人活的最輕鬆,也最多;另一種是規則的製定者,擁有者決定他人命運的力量,在金字塔的頂端注視著腳下的螻蟻,這類人最少,還需要一些命數;還有一種,是規則的改變者,他們通常很辛苦,絕不願坐以待斃,希望以努力換取命運的改變,但改變命運也需要代價的,所以他們有些人成功了有些人死了.”
“那我呢?”凱恩難得耐著性子聽完,指著自己鼻子說.
“你不屬於這三種……”尼古拉斯似笑非笑的望著凱恩和他雙手上費盡自己一生心血雕刻的魔法銘文.
“你麼……是規則的破壞者.”說罷老尼古拉斯大笑著離開了,留下若有所思的凱恩.
以道德之名指手畫腳那是聖人做的事,凱恩不是聖人.凡人終究無法每每在逆境能夠時來運轉,但苟延殘喘的弱者們不妨擁有連高天的諸神也會忌憚的意誌,正如同妮露這般倔強的守護著所在乎的人,最終能夠打動凱恩這無藥可救的混蛋,即使結局仍舊不容樂觀,但奇跡,往往就這樣降臨.
“作為規則的破壞者……”凱恩輕撫著那枚無名指上的媒介戒指,這枚老尼古拉斯留下的戒指已然表現出積蓄滿能量的血紅色.“什麼狗屁的弱肉強食……”
愛德華緊皺起眉,伸手理了理略微淩亂的金發,目光陰晴不定,自從發現凱恩以後,似乎這個家夥的吸引力就從艾薇兒身上轉移開了,而凱恩細心的發現這個超級紈絝總是下意識的將目光瞥向角落不曾吭聲的吟遊詩人,這無疑事有蹊蹺.
“怎麼?不要這女人了?垃圾大少爺?”凱恩輕蔑的語氣惟妙惟肖,相信這種挑釁下很難有誰能保持理智.事實上凱恩達到了他的目的,至少看上去愛德華已經暴怒了.
“該死!少裝神弄鬼!不就是魔法師麼!”愛德華摞起右臂的袖子,在凱恩麵前略顯消瘦的胳膊上一隻鑲嵌著幽藍寶石的護腕正發出強烈的風元素波動.看上去這小子弱不禁風的,凱恩真沒想到這貨還是個風係法師,即便是借助了增幅道具才勉強能夠聚集一個三級法術……
青筋暴露的右手端凝聚起可以撕裂十字軍盾牌的風鐮,愛德華碧藍的眼睛裏倒映了許些嗜血與興奮.“試試看……風……咆哮!”雖然帶著幾分疲憊,但對於愛德華來說,親手虐殺的快感可是平時無法體驗的,哦,感謝這手腕上的十九歲的生日禮物!
伴隨著附近幾張木桌的粉碎,風鐮憤怒的向凱恩席卷而來.感受著狹小空間裏暴亂氣流產生的轟鳴,凱恩緩緩閉上了眼睛.
果然……他也不行麼.艾薇兒以為凱恩放棄了抵抗,心裏對於卷進一個無辜的生命而無比的內疚,但,為什麼他還在笑?笑的那麼的……
邪氣淩然!
仿佛逆鱗毒龍蠅在撕咬鐵器的刺耳聲音,數道風鐮像猛擊在無形的牆上,要麼暴飛別處,要麼紛紛消失,每一次的攻擊都隻在虛空中留下一圈金色的波紋,而凱恩隻是稍稍的向前張開左手,手心玄奧的法術銘文泛著淡淡的光暈.
“這是……”艾薇兒吃驚的張開小嘴,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聖光壁壘.”凱恩回頭對艾薇兒笑笑,“還有,我不是法師,我是一名光榮的……恩,牧師.”
牧師?艾薇兒和妮露一瞬間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也同時在對方震驚的眼裏得到了真相.妮露雖然慶幸凱恩沒有死於風咆哮,但這個單純的女孩仍擔憂的望著前方的凱恩,畢竟從沒有牧師是以攻擊法術見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