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時候,他會比張三爸還冰,還冷。
不冰不冷,他也就坐不住現如在的位子。
此時此刻,蕭無顏就滿麵籠罩著冰霜,狠狠地盯視著眼前的這個不速之客,一名自稱“山長”,不請自入的昂藏男子。
“各位賢達,多有叨擾,失禮失禮,秦某此來卻是並無惡意。
誠然是要借貴寨之力為己用,但也多有需要借重各位的餘地,不會輕忽簡慢了禮遇。
空口無憑,難以見信於諸位,那就煩請諸位盡展手段,先分出個強弱主次來也好,各位對下屬也好交代。
今日此間行事,各位不須憂慮會留下什麼手尾芥蒂,隻需放手施為便可。
既是不情之請,亦當無需拘禮。
請吧。”
直闖到人家的聚義廳中“強行拜山”,秦暮自然不能怪責首衝寨中的眾人禮儀不周,直麵著滿腔滿眼的敵意,目光炯炯的朗聲自行說了開去。
“這位秦山長!
我蕭無顏雖然自承薄無才具,忝居素位,卻也不可能隻為閣下一言就束手相讓,想借我的寨子,也得試試閣下的斤兩。
老鑿,這個先鋒就交給你來打,一定要像‘山長’所言,全力施為,要打出我們首衝寨的威風,不可墮了你們嶽家偌大的聲名。
張三,你也去多找些人來,一起給老鑿助威。
秦山長,這就請吧!”
蕭無顏雖然滿心難抑的煩惡,卻也在臨機處置上相當的謹慎。
獅子搏兔的狠辣決絕猶嫌不夠,目光閃動間傳令召來了多年來積攢下的心腹。
什麼“山長”,那是能和伍長、什長一樣的東西嗎?
聚眾為“長”,名號多大就能管著多少人,你叫“山長”,那全祁連山是不是都歸你管?
看著像是個精明人物,卻跑來想把這祁連山都納入自己的管轄,聽這口氣,不是得了失心瘋,就是發了癔症!
這“鐵爪”嶽老鑿,本是武穆傳人,浸淫大力鷹爪多年,強橫冠絕九寨,一身的橫練功夫更是刀槍難傷,力可生撕虎豹,曾經獨鬥熊羆,正是最好的試金之石。
試過之後,當然是亂棍打出去了事。
“無需客氣,這位嶽兄弟既是出自名門,那就不需多勞了,多休息一會吧。
蕭寨主安排的後續之人也都到了,正好一起下場一試,也能免去些麻煩,節省些時日。”
秦暮卻是不為己甚,堪堪一揖既顯示了對武穆的敬重,也將對手遽然隔空就擊暈了過去。
剛剛領命召集齊了寨主心腹的張三爸,已是來到了廳外,見此情勢,連忙急急的奮身搶入了進來。
寨主親衛,亦是蕭無顏起家的傳承班底,脫身於遼國精騎與西夏“鐵鷂子”的諸人,弓馬可稱是強絕一時,下馬步戰之力比之騎戰同樣不遑多讓。
首衝寨正是憑借著他們父亡子繼的幾輩拚殺,才鑄成了今日的赫赫聲威,寥寥數十人在急行搶進之間,已是隱合了凜然整肅的軍中殺道,勇悍精銳之氣撲麵而起。
“殘零劫餘之人,依然複有餘勇,已然是殊為不易,日後當有大用,那就也歇歇吧。
首衝寨能夠以此聲勢立身,確實當得起這祁連第一寨的名號。
不過若是蕭寨主沒有留下了其它的驚喜,我們也該來說說借寨一用的事宜了。”
刀光寒鋒破空臨體,秦某卻依然身形不動,隻在袍袖揮動之間便把一眾親衛一體成擒,盡數擊暈了出去。
“這寨中一應賬冊不知置放於何處?秦某還需一觀以為憑借,有勞蕭寨主引領一下可好?
人口黃冊和田畝魚鱗冊應該都有吧?那按照各人技藝所長,做些細務訂補的事情就要煩勞各位了。
武庫糧倉,兵備考評這些,原來不知是哪位掌管,應該也是蕭寨主吧?那就真的要多多偏勞了。
這位張管事應該是頗得蕭寨主看重,那通傳告知,安撫寨中的事物就交托於你了。
務必要把這祁連山內外十三處通路都已經被陣法封鎖,不可隨意進出的事宜公告眾人,不要出了什麼差池。
告知民眾,過些時日,秦某自會委派妥善人等來掌管今後的一應出入事宜,不會斷了這山內外的交通往來,此前毋須多擾。
蕭寨主,我們也快些腳步吧,封存完畢,秦某還有幾處山寨要去拜訪,不要耽擱的太久了才好。”
麵有土色的首衝寨眾人,木雕泥塑般聆聽著秦某的眾多布置,亦步亦趨的被帶動著行止。
隻是心中所想,竟然是驚人的一致。
祁連九寨!
變天了!
其它八寨!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