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死神番外 3(1 / 1)

三血,總是熱的

目睹沙皇俄國的魔掌無情地伸向中國,曼殊再次以無畏的英姿,加入“拒俄義勇隊”,立誓“求一戰而死”、“甘為亡國之鬼雄”。

曼殊入成城學校不久,一個重大事件驟然爆發:沙皇俄國的魔掌無情地伸向了中國!

按照光緒二十八年(1902)簽訂的中俄東三省條約,俄國應從光緒二十八年起分三次(每次相隔6個月),撤退在東北全境的駐軍。可在第二次撤兵屆滿時,俄國不但不遵約,反而提出嚴重的侵犯中國主權的七點要求,企圖以此強令政府承認不僅東三省而且連蒙古在內都屬於俄國的勢力範圍。

消息傳到日本,傾心革命的留學生無不血脈賁張,義憤填膺,他們整天開討論會、誓師會,商議對策。激進的留日學生紐永建提議發起“拒俄義勇隊”,在同學中獲得積極響應。1903年4月29日,“拒俄義勇隊”在東京錦暉館正式成立,各省學生到會者五百餘人,紐永建在會上大聲疾呼:“同學們,當今時局危迫,人所共知。俄軍侵吞東北,禍患日深。我等既為炎黃之裔,自有保國守土之責。我提議,由我們組織一個‘拒俄義勇隊’,早日回國,馳騁沙場,與沙俄決一死戰,諸位以為然否?”

“我附議!”曼殊高揚起緊攥的拳頭,大聲吼道。

“我附議!”

“我也附議!”

……

在這次成立大會上,大家紛紛立下“求一戰而死”、“甘為亡國之鬼雄”的誓言。良知、職責、理性、意誌、激情與尊嚴,這些可貴的元素充溢在這一群熱血青年的軀體中,群雕般地以情義豐饒的血肉之軀築就了一道堅不可催的精神城牆。

會後,曼殊被編入“拒俄義勇隊”甲區隊第四分隊。

正當革命活動蓬勃興起之際,一封密電,卻從駐日公館飛快地傳到京城。

告密者為留日學生王璟芳,此人剛剛在“拒俄義勇隊”的倡議書上簽過字。

於是,從紫禁城裏,立即傳出一道“諭旨”:

前據禦史參奏,東京留學生已組成革命黨。又駐日蔡來奏,如今這學生革命黨已建成軍隊,將托拒俄一事分奔各地,此酷似漢口唐才常一事,唐托勤王以謀革命,此則托拒俄以謀革命,有過而無不及。他們有組織,有綱領,人數之多……各直省地方官留學生之返國者,亦暗為防堵,設置耳目。朕以為學生既組革命黨叛逆朝廷,朝廷亦不得妄為姑息,蔡鈞、汪大燮與日本留學生,即可時偵動靜。地方督撫於各學生返國者,遇有行蹤可疑者,探明有革命之心者,即可隨時捕獲,格殺勿論……

此諭一傳到各省督撫手中,首批派遣回國的“義勇隊”戰士便遭到血腥□□,王璟芳則因告密有功,受到清廷特旨嘉獎,賞給“舉人”頂戴。蒿目時艱,大家莫不因報國無門而痛哭流涕。至此,學生軍乃向各省同鄉會大倡革命排滿之說,並聯絡會員中革命信仰堅定者,秘密改組為“軍國民教育會”,鬥爭矛頭直指“殺我祖宗,奪我財產,已二百餘年”的清政府,及企圖亡我為“萬劫不複之奴隸”的“文明各強國”——帝國主義列強。

“軍國民教育會”成立會於5月11日在錦暉館舉行,公推謝曉石為會議臨時議長。大會通過“軍國民教育會規則”(十一款)及臨時公約,要求“本會會員遇危機時,不得意存退避,故意巧言阻撓,致惑人心,犯者公議處罰”,“會員當堅宗旨,勿為他人淆亂本意”,會議還對“尚武”精神作了進一步的闡發,即鼓吹、起義、暗殺。入會者每人發給圓形鎳質徽章一枚,其上鐫有黃帝軒轅氏像,背麵鐫銘“帝作五兵,揮斥百族,時維我祖,我膺是服”之語,以勵擎槍殺逆之誌。會畢,大家齊聲高呼:“軍國民教育會萬歲!”

“軍國民教育會”成立於革命鬥爭受挫之際,但曼殊並未退縮和畏葸,他再次列名為發起人之一,並奮力組織住在牛込區的留日學生成立義勇隊,積極投入該會的射擊、兵操和學習戰術活動,以利日後的起義與暗殺活動。皮相地看,曼殊其人,無論是體魄還是氣質上看,似乎都缺乏結實的“肌肉感”,但他那羸弱的身軀裏卻不時透發出擎槍殺逆的抗爭雄氣。在那樣一個崇尚暴力與血火的動蕩時代,是亟須易激易燃的肌肉元素做柴薪的,需要一大批以激情、勇氣、衝動、彪悍和“酒神”精神為生命特征的勇士。在此,尚需一提的是,曼殊在當時經濟十分拮據的窘況下,兩度為該會捐款。在本世紀初,曼殊作為一個嶔奇磊落的熱血青年,他那燦爛的激情在風雨如磐的黑暗重壓下,蓬然迸發,光彩照人,是那麼美,美得強勁飛動而不可控抑。